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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第六十章 天之骄子

《绝代双骄》是现代作家、小说家古龙创作的一部长篇武侠小说。于1966年在中国台湾首版。 全书共一百二十七章,讲述了孪生兄…

《绝代双骄》是现代作家、小说家古龙创作的一部长篇武侠小说。于1966年在中国台湾首版。

全书共一百二十七章,讲述了孪生兄弟江小鱼和花无缺被仇人移花宫主拆散后各自成长为江湖奇侠的过程,最终两人历尽艰难,解开谜团的故事。小说细腻地刻画了人类各种复杂的感情,力图开掘出人性深处的善与恶,歌颂了人类至真至诚的爱情、友情、人情。

整部小说气魄宏大,出场人数多达百人,塑造了以江小鱼为首的一群成长变化中的人物典型,他们由不成熟走向成熟;甚至恶人们都在变,且变得合情合理。同时小说中故事套故事,扑朔迷离,看了上文,欲知下文,具有很大可读性。

《绝代双骄》是古龙创作武侠小说中的第一个里程碑,也是中国武侠小说史上的一部举足轻重的作品。

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和绝代风采的“玉郎”江枫,是江湖上人人都想一睹其风采的风云人物。江枫同移花宫中的花月奴结为夫妇,因此得罪了移花宫的宫主。后两人从移花宫逃走,在变卖家产寻燕南天商量对策的时候,花月奴诞生一对双胞胎,但江枫和花月奴此刻却被书童江琴出卖,受到十二星相以及移花宫主迫害,双双死亡。移花宫主为了报复江枫,决定把这对兄弟分开抚养,授以其中一人武功,另一人留给燕南天抚养,等他们长大后自相残杀,以此来解自己心头之恨。

移花宫抱走之子花无缺,学成一身盖世武功;而燕大侠抱走之子,则落到了恶人谷十大恶人之手,被恶人们象漏网之鱼一样养活下来,因此取名叫江小鱼。他在恶人堆里打滚,从小养成过人的胆识、鬼怪精灵的性格及博杂的武功,并从神医万春流和一个蒙面人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一些身世,受万神医呵护,幸至天良未泯。小鱼从恶人们学得各种邪门歪道,乃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三、四岁时,竟在恶人谷里称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极尽捉弄之能事。恶人们虽自食其果,终不能忍受,最后将其赶入江湖。江湖中,江小鱼历尽曲折艰辛,捉弄人、帮助人,刁钻古怪,行侠仗义;伤人心、暖人心,随心所欲快意恩仇。后遇花无缺,兄弟二人不明真相,约定比武,不死不休。后在骨肉天性的驱使感应下,彼此惺惺相惜,约定并坚持做三个月好友与知己。而当年出卖主人的江琴,已化名江别鹤,欺世盗名号称江南大侠;其子江玉郎诡计比其父更胜一筹。这使江小鱼闯荡江湖更添无数凶险。铁心兰、苏樱等女孩子,情思缠绵,使小鱼的生活又裹絮许多迷朦色彩。十大恶人真恶假恶混杂一起,给小鱼查明身世设置了重重障碍,十二星象、移花宫的阴影,则几乎伴随他的一生。江小鱼九死一生、最后终于弄清身世。绝代双骄江小鱼、花无缺兄弟二人相认团聚,而患难中结成的对对有情人,也终成眷属。

第六十章 天之骄子

谁知那十八条大汉一推之后,花无缺非但未曾跌倒,连后退都没有后退,他身子竟又往下陷落了几寸。

十八条大汉用的力量越大,他身子也就往下陷得越快,十八条大汉满头汗珠滚滚而落,用尽了全身力气。

花无缺身子竟已下陷了两尺,半条腿都已没人石地里,但他面上却仍带着微笑,竟似没有花丝毫力气,就好像站在流沙上似的。

群豪如瞧魔法,瞧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脚下站着的难道不是真的石地,而是流沙?

小鱼儿也瞧得呆了。

花无缺用的这法子虽然比他所想的要笨得多,也困难得多,但这样的法子却只有更令人吃惊,更令人佩服。

小鱼儿想了想,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花无缺所用的这法子聪明,还是自己所想的那法子聪明了。

只见花无缺身子下陷已越来越慢,显然是那十八条大汉推的力量也已越来越是微弱。

到后来花无缺不再下陷时,那十八条大汉突然跌倒在地,竟已全身脱力,再也站不起来了。

花无缺竟已以“移花接玉”的功夫,巧妙地转变了他们的方向,他们的力量本是往后推的,但经过花无缺的转变后,已变成向下压了,是以他们看来虽是在推花无缺,却无异在推那地面。

群豪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巧妙,但越是不懂,对花无缺的武功就越是惊讶佩服,终于忍不住暴雷般喝起彩来。

慕容姐妹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只听花无缺微笑道:“夫人们还要另找他人来推么?”

慕容珊珊强笑道:“公子神通果然不可思议,贱妾佩服得很。”

小仙女撇了撇嘴,大声道:“这第一件事就算你能做到,还有第二件呢!”

花无缺微微一笑,身子自地下拔起,有风吹过,他那条腿上所穿的半截裤子,立刻化为蝴蝶般随风而去。

群豪喝彩声历久不绝,等到喝彩声过后,那车厢里还在响着清脆的掌声。小鱼儿听得一颗心立刻绞了起来。

他虽然不得不承认花无缺的武功,确实值得“她”拍掌的,只是他想到这一点,却不免更是难受。

花无缺已微笑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还请夫人吩咐。”

慕容珊珊眼波一转,笑道:“安庆城里,有家专售点心的馆子叫‘小苏州’,不知公子可知道么?”

花无缺微笑道:“江兄曾带在下去尝过几次。”

慕容珊珊道:“这‘小苏州’所制的八宝饭、千层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可说得上是妙绝天下。”

花无缺笑道:“在下虽然对此类甜食毫无兴趣,但在下却有位朋友,对这两样东西,也是赞不绝口的。”

小鱼儿自然知道他说的这“朋友”是谁,想到铁心兰和他在一起吃八宝饭的样子,小鱼儿几乎气得跌下树来。

慕容珊珊已娇笑道:“贱妾等对这两样东西非但赞不绝口,简直已是魂牵梦萦,时刻难忘了,不知公子可否劳驾去一趟,解解贱妾的馋。”

这件事也未免太不合情理,也太容易。

花无缺心里也奇怪,但对于女子们的要求,他从来不愿拒绝,他怔了怔,终于笑道:“在下若能为夫人们做点事,正是荣幸之至。”

慕容珊珊道:“但这两样东西,却要趁热时才好吃。”

花无缺沉吟道:“在下买回来时,只怕还是热的。”

慕容珊珊笑得更甜道:“但公子此去,两只脚却不能沾着地面。不知公子能做得到么?”

这句话说出来,群豪才知道她们出的难题,原来在这里,但两只脚不沾地,却又怎能到安庆城来回一次?

小鱼儿却又忍不住要笑了,暗道:“诸位慕容姑娘们出的题目,简直越是荒唐了,两只足不沾地,难道不能坐车去,骑马去么?”

这件事又是个诡谲狡计,但花无缺若做不到,等到慕容珊珊做出来时,以花无缺的为人,也只好认输的。

只见花无缺突然脱下鞋子,露出一双洁白的罗袜,笑道:“在下双足是否沾地,此袜可为证。”

话声未了,他身形已像轻烟般掠起。

他既没有坐上车子,也没有骑上马,却掠到一株大树前,折下了两段树枝,左手的树枝在地上一点,已掠出三丈,右手的树枝接着一点,人已到了六丈开外,只听他语声远远传来,道:“夫人稍候片刻,在下立即回来。”

他竟将这一手“寒凫戏水”的轻功,运用至化境,别人纵然使用这手轻功,但要在片刻间来回数里,也是绝不可能的。

议论之间,时间像是过去得很快,只见远处人影一闪,花无缺已到了近前,嘴里果然衔着东西。

他两根树枝点地,身子倒立而起,脚底向天,一双洁白的罗袜,果然还是干干净净,点尘不染。

欢呼声中花无缺身子一翻,两只脚已套入方才脱下的那双鞋子里,抛去树枝,将那包东西送到慕容珊珊面前,笑道:“在下幸不辱命,请夫人趁热吃吧!”

慕容珊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公子。”

她接过纸包,拆了开来,里面果然是包着热气腾腾的八宝饭和千层糕,她只得拿起一块,慢慢吃下去。

这又甜又香的千层糕,吃在她嘴里,却像是有些发苦。

不错,花无缺用的又是个笨法子,但小鱼儿非但不能说他笨,甚至也不禁在暗中有些佩服。

他用第一个“笨法子”显示出他惊人的内力,再用这第二个“笨法子”显示出他超群脱俗的轻功。

他用的若不是这两个“笨法子”,群豪此刻非但不会拍掌,简直已要将臭鸡蛋、橘子皮抛在他身上了。

慕容珊珊好容易才将一块千层糕吞下去,她简直从未想到千层糕也会变得这么样难吃的。

花无缺不动声色,等她吃完,才笑道:“那第三件事呢?”

小仙女早已忍不住了,大声道:“有间屋子,门是关着的,你全身上下都不许碰着这扇门,也不许用东西去撞,能走进这屋子么?”

小鱼儿暗笑道:“这第三件事简直比第二件还要荒唐。他手脚不能去碰那扇门,难道就不能打开窗子进去么?”

但他此刻也知道花无缺必定是不会用这法子的。

只见花无缺沉吟了半晌,道:“此地并无房屋,不知这马车……”

慕容双道:“马车也行,你手不许碰马车的门,能走进马车里,就算你胜了。”

花无缺目光转向慕容珊珊,道:“是这样么?”

慕容珊珊想了想,道:“马车和屋子是一样的。”

花无缺微笑道:“在下做到此事后,夫人还有无意见?”

慕容双瞧了慕容珊珊一眼,慕容珊珊道:“公子若能做到此事,贱妾等立刻就走。”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花无缺,若是动武,更非花无缺的敌手,不走又能如何?

花无缺笑道:“既是如此,夫人但请瞧着……”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走向那马车。

小鱼儿暗道:“这小子难道能用‘隔山打牛’一类的劈空掌力,将这马车的门震裂不成?”

只见花无缺走到马车前,突然道:“铁姑娘,开门吧。”

车厢里人银铃般娇笑道:“这就开了。”

群豪先是惊讶,后是奇怪,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小鱼儿都几乎忍不住要笑起来,但听见那银铃般的娇笑声,他实在笑不出。

慕容姐妹眼睁睁瞧着花无缺走进车门,也呆住了。

只听花无缺在车厢里笑道:“在下并未违背夫人们的规矩,已走进马车来了,夫人是否同意在下已胜了?”

慕容姐妹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花无缺用的这法子,竟比慕容姐妹和小鱼儿所想的还要聪明,还要荒唐,在他等到最后才用出来,群豪已非但不会对他轻视,觉得失望,反而只有更佩服他的机智,一个个纷纷欢呼道:“花公子自然该算是胜了,谁也没有话说。”

慕容珊珊再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没法子了。

她跺了跺脚,转身走上轿子,慕容双也跟着她,小仙女狠狠瞪了江别鹤一眼,狠狠道:“你莫要得意,我不会有好日子给你过的。”

江别鹤微笑瞧着她,也不说话。

十八条大汉又抬起了三顶大轿,三顶小轿,逃也似地走出了这山谷。

江别鹤笑道:“花兄的机智与武功,当世已不作第二人想,小弟当真叹为观止了。”

群豪欢声雷动,花无缺自车厢中抱拳答礼,于是这辆马车也在这欢呼喝彩声中,驶了出去。

小鱼儿瞧着这辆马车,想到车厢里的铁心兰,竟呆住了,一颗心像是手巾似的被绞住,过了半晌,突又呼道:“我几时对她这么好的?我为何要为她痛苦?这不是活见鬼么?”

铁心兰在他身边时,他丝毫也不觉得什么,但等到铁心兰到了别人身旁,他竟突然觉得铁心兰比什么都重要。

小鱼儿呆了半晌,突见人丛里走过两个又高又大的胖子,他这才想起已答应过屠娇娇的事。

他跃下树,挤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那“罗九”欧阳丁的肩头。欧阳丁霍然回过头,脸色已变了。

小鱼儿笑道:“你总是如此紧张,为何还不瘦,倒也是件怪事。”

欧阳丁认出了他,面上这才露出笑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在下总无美人之恩可以消受,只有以吃来打发日子,自然要越来越胖了。“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笑道:“两位原来早已知道是我将那位姑娘带走的?”

欧阳丁笑道:“除了兄台之外,她还会跟着谁走?”

欧阳当笑道:“只是小弟却想不到兄台竟对那傻丫头也有兴趣,居然将她也带走了。”

但两人这一次算盘都没有打对,更未想到那“傻丫头”竟是屠娇娇,以为那“傻丫头”也是被小鱼儿带走的。

小鱼儿自然也不说破,笑道:“有总比没有好,两个总比一个好,是么?”

谈笑间三人已走出山谷,快走到屠娇娇的马车前。

小鱼儿突然停下脚步,道:“两位请走吧,晚上再见。”

欧阳丁笑道:“兄台莫非又要去会佳人了么?”

小鱼儿神秘的一笑,道:“也许是……”他有意无意间,往那马车瞟了一眼。

欧阳丁眼珠子一转,大笑道:“在下等反正无事,正想陪兄台聊聊。”

小鱼儿故意着急道:“我还要到别处去,两位……”

欧阳当大声道:“兄台只怕不是要到别处去吧!”

欧阳丁已冲到那马车前,一把拉开了车门,拍手笑道:“我猜的果然不错,佳人果然就在这里。”

这兄弟两人一个拼命要占便宜,一个宁死也不吃亏,见到自己寻到的“美人儿”被别人弄走了,越想越觉得这亏实在吃得太大了,不占些便宜回来,以后简直连觉都睡不着,兄弟两人竟不约而同,坐上了马车。

欧阳丁笑道:“兄台也请上来吧。我兄弟两人反正是打不走的了。”

小鱼儿肚子里暗暗好笑:“你这‘宁死不吃亏’,看样子今天已经是非吃亏不可的了。”

他愁眉苦脸的坐上马车,叹道:“早知如此,方才我就该避着你们才是,怎地还跑去招呼……唉,这只怕是瞧热闹瞧得晕了头了。”

于是车马启行,向前直驰。

欧阳兄弟笑得更是得意,在那又厚又软的车座上舒服的坐了下来,却不知对面坐的就是要命的瘟神。

屠娇娇低垂着头,仿佛羞人答答的模样,其实却是不愿这张脸被对面的人瞧得太清楚。

欧阳丁大笑道:“一日不见,姑娘怎地变得更漂亮。”

欧阳当笑道:“新承雨露,花朵自更娇艳,你难道连这道理都不懂。”

这两兄弟虽然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别人,但此刻在这马车里,背后就是车壁,他们还有什么好提防的。

小鱼儿虽然知道屠娇娇要骗这两人上车,必定是要向他们算账了,但也想不出她要如何下手。

只见屠娇娇始终羞答答的坐着,并不急着出手,也没有找小鱼儿帮忙的意思,竟像是早已胸有成竹。

小鱼儿只觉这热闹比方才还有意思,简直等不及地想瞧瞧屠娇娇如何出手,欧阳兄弟又是如何对付。

这时马车越走越快,已远离人群,转入荒郊。

欧阳丁忍不住问道:“兄台的香巢,怎地这么远呀?”

小鱼儿笑道:“你若想吃李子,就该沉住气。”

欧阳当大笑道:“是极是极,只不过……”

屠娇娇突然抬起头来,娇笑道:“只不过那李子酸得很,你们只怕吃不下去。”

欧阳兄弟齐地怔了怔,似已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欧阳丁哈哈笑道:“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屠娇娇笑道:“很久了,大概已经有二十年了。”

欧阳兄弟脸色又变了变,两人已准备冲下车去。

小鱼儿瞧得暗暗皱眉:“屠娇娇做事怎地也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她这两句话说出,也不怕打草惊蛇么?……”

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那宽大的车座下,又厚又软的垫子里竟突然伸出四只手来!

两人只觉肘间一麻,双臂已被这四只手捏住,有如加上了道铁箍,痛彻心骨,再也动弹不得了。

欧阳丁惊极骇极,颤声道:“兄……兄台,你……你为何如此?”

小鱼儿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道:“这不关我的事,你们莫要问我。”

欧阳丁转向屠娇娇,道:“难道这……这是姑娘的主意?”

屠娇娇笑道:“不是我是谁呢?”

欧阳兄弟听得这语气,脸上吓得更无一丝血色。

欧阳当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屠娇娇笑道:“你方才认不出我,是真的,现在还认不出我,就是装佯了。”

欧阳当道:“我……我兄弟怎会认得姑娘?”

屠娇娇道:“你不认得我,为何会如此害怕?”

欧阳丁强笑道:“害怕?谁害怕了……”

欧阳当咯咯干笑道:“我兄弟自然知道娇姑娘这是开玩笑的。”

屠娇娇叹了口气,道:“欧阳丁,欧阳当,你们再装佯也没有用了……”

欧阳丁道:“屠大姐,你也觉得有趣么!瘦子竟会变得如此胖了。”

屠娇娇笑道:“你们只怕是吃了发猪菜。”

欧阳丁道:“不错不错,我兄弟真像是吃了发猪菜了,哈哈。”

屠娇娇眼睛一瞪,冷冷道:“现在已经到了你们将发猪菜都吐出来的时候了,是么?”

两人嘴里不停地打着“哈哈”,却连什么话都不说,小鱼儿知道这两人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突听车垫下一人笑道:“欧阳兄弟这二十年来除了养得又白又胖外,不想还学会了你这打哈哈的本事,我看不如收他们做徒弟算了。”

阴阳怪气的语声,竟是白开心的。

一人大笑道:“哈哈,我若是收了这两个徒弟,只怕连裤子都要被他们算计去,只能光着屁股上街了,哈哈。”

这两个“哈哈”声音又宏又亮,正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笑里藏刀小弥陀”哈哈儿来了。

欧阳兄弟本来还在打着脱逃的主意,一听藏在车垫下的竟是这两个人,他们还有什么希望逃得掉。

欧阳丁干笑道:“小弟不想竟将两位兄长坐在屁股下了,真是罪过。”

白开心在车垫下笑道:“那倒无妨,屠大姐将这下面弄得比我家的床都舒服,还有酒有肉……”

哈哈儿接着笑道:“只是我想到你们两张肥屁股就在头上,却有些吃不下了。”

欧阳当道:“两位不放开手,小弟便无法站起来,小弟不站起来,两位便只能在下面蹲着……屠大姐,你说这怎么办呢?”

屠娇娇笑道:“这还不容易办么?只要你们把发猪菜吐出来,他们立刻就放手。”

白开心道:“再不然就将你两人宰了也行。”

哈哈儿道:“哈哈,这主意倒也不错。”

欧阳丁叹了口气,道:“屠大姐交给我兄弟的东西,我兄弟早就想送到恶人谷去的,只是……”

屠娇娇冷笑道:“只是东西却不见了,是么?”

欧阳丁哭丧着脸道:“屠大姐猜的一点也不错,你们入谷的第二年,那批东西就全都被人抢走了,我兄弟生怕屠大姐怪罪,所以只好……只好……”

屠娇娇完全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悠然道:“这理由的确不错,但抢东西的是谁呢?”

欧阳丁叹了口气,道:“路仲达。”

屠娇娇突然咯咯娇笑起来,道:“哈兄,你说他们这谎话说的好么?”

哈哈儿道:“哈哈,果然不错,他明知咱们没法子去问路仲达的。”

白开心嘻嘻笑道:“这种事就叫做死无对证。”

欧阳当道:“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变个母猪,红烧了来让哈兄下酒。”

小鱼儿暗笑道:“这人赌咒当真好像吃白菜似的,一天也不知说多少次,否则又怎能说得如此流利。”

只见屠娇娇仰起了头,全不理睬。哈哈儿和白开心在车垫下也不说话,却有阵咀嚼声传出,显见白开心已在吃起肉来。

欧阳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满头大汗,几乎连嘴都说破了,屠娇娇却像是一句也没听见。

小鱼儿越瞧越有趣,本来想走,也舍不得走了。这时车马突然停下,接着,车窗外就露出了一张脸。

这张脸冷漠苍白,白得已几乎变得像冰一样透明了。

欧阳兄弟瞧见了这张脸,就好像被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欧阳丁道:“原……原来杜……杜老大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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