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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第三部 第二章

《牛虻》(The Gadfly)是爱尔兰女作家艾捷尔·丽莲·伏尼契创作的长篇小说,该书描写了意大利革命党人牛虻的一生。主…

《牛虻》(The Gadfly)是爱尔兰女作家艾捷尔·丽莲·伏尼契创作的长篇小说,该书描写了意大利革命党人牛虻的一生。主人公单纯幼稚的爱国青年亚瑟因被革命同志误解,佯装投河自尽,奔赴南美。13年后,当他带着一身伤残重回故乡时,苦难的经历已把他磨练成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他参与了反对奥地利统治者、争取国家独立统一的斗争,最后为之献出了生命。小说涉及了斗争、信仰、牺牲这些色彩浓重的主题。小说是作者伏尼契受到当时身边革命者的献身精神的激励写成的。它生动地反映了19世纪30年代意大利革命者反对奥地利统治者、争取国家独立统一的斗争,成功地塑造了革命党人牛虻的形象。

第三部 第二章

这天是布里西盖拉赶集的日子,这个地区大小村庄的农民来到这里,带着他们的猪和家禽,以及他们的畜产品和不大驯服的成群山羊。市场里的人们川流不息,他们放声大笑,开着玩笑,为着晾干的无花果、廉价的糕饼和葵瓜子而讨价还价。炎热的阳光下,皮肤棕黑的儿童赤脚趴在人行道上。他们的母亲坐在树下,身边摆着装有奶油和鸡蛋的篮子。

蒙泰尼里大人出来祝愿人们“早安”,他立即就被吵吵嚷嚷的儿童给围住。他们举起大把的燕子花、鲜红的罂粟花和清香的白水仙花,希望他接受这些从山坡上采来的鲜花。人们出于爱意,容忍他对鲜花的喜爱。他们认为这一小小的怪僻与智者十分相称。如果有人不是这样受到众人的热爱,那么他把房间堆满了野草闲花,他们就会嘲笑他。但是“有福的红衣主教”可以有几个无伤大雅的怪癖。

“呃,马尤西亚。”他说,并且停下脚步拍着一个小孩的脑袋。“自从我上次见过你以后,你又长个儿了。你奶奶的风湿病怎么样了?”

“她最近好多了,主教阁下,但是妈妈现在病得厉害。”

“我很难过,告诉妈妈改天到这儿来,看看吉奥丹尼医生有什么法子。我会找个地方安置她,换个环境对她也许会有好处。你的气色好多了,鲁伊吉。你的眼睛怎么样?”

他一路走过,并和山民拉着家常。他总能记住儿童的姓名和年龄,以及他们的难处和他们父母的难处。他会停下脚步,抱着同情的态度,询问圣诞节得病的那只奶牛,以及上一次赶集时被大车轮子压过的破布娃娃。

当他回到宫殿时,集市开始了。一个瘸子穿着蓝布衬衫,一头黑发垂到他的眼睛上,左脸有一道很深的伤疤。他步履蹒跚地走到一个摊子跟前,操着一口蹩脚的意大利语,索要一杯柠檬水喝。

“你不是这儿附近的人。”倒水的女人说道,同时抬起头打量着他。

“不是。我是从科西嘉来的。”

“来找活干?”

“是啊。马上就到了收割干草的季节,有一位先生在拉文纳附近有一个农场,那天他去了科西嘉,告诉我这里有很多活干。”

“我希望你能找到活干,我相信你能,但是这儿一带收成可不好。”

“科西嘉更糟,大娘。我不知道我们这些穷人还有什么活头。”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和同伴一起来的。他在那儿,就是穿红衬衫的那个。喂,保罗!”

米歇尔听到有人叫他,于是把手叉在口袋里,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尽管他戴着假发,可他打扮得很像一个科西嘉人,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至于牛虻,他这个扮相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他们一路闲逛,一起穿过了集市。迈克尔吹着口哨,牛虻肩上挎着一个包裹跟在一旁,拖着脚步,不让别人轻易看出他是个瘸子。他们正在等着送信的人,他们必须向他下达重要的指示。

“马尔科尼在那儿,骑在马上,就在拐角。”迈克尔突然小声说道。牛虻仍然挎着包裹,他拖着脚步朝那个骑马的人走去。

“先生,你想找个收干草的人吗?”他说,一边用手碰了一下他那顶破帽子,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去摸缰绳。这是他们原定的暗号。从外表上看,那位骑手也许是一个乡绅的管家。

那人跳下马来,把缰绳扔到马背上。

“伙计,你会干什么活儿?”

牛虻摸索着帽子。

“我会割草,先生,还会修剪篱笆——”他开口说道,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早晨在那个圆洞的洞口。你必须准备两匹快马和一辆马车。我会等在洞里——还有,我会刨地,先生,还会——”

“那就行了,我只要一个割草的。你以前出来干过吗?”

“干过一次,先生。注意,你们来时必须带枪,我们也许会遇到骑巡队。别从林子这边走,从另一边更安全。如果遇到了暗探,别停下来和他争辩,立即开火——我很高兴去干活,先生。”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懒散地朝他们走来,扯着凄凉单调的声音苦苦哀求。“可怜一个苦命的瞎子吧,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赶快离开这里,骑巡队正在开来——最神圣的天后,贞洁的圣女——他们是来抓你的,里瓦雷兹。他们两分钟后就到——圣徒或许就会报答你的——你赶紧逃吧,到处都有暗探。要想溜走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马尔科尼把缰绳塞到牛虻的手里。

“快点!骑到桥上就把马放走,你可以藏在山谷里。我们都带了枪,我们可以抵挡十分钟。”

“不。我不能让你们这些人给抓走。靠到一起,全都靠到一起,跟着我依次开枪。靠拢我们的马匹,它们就拴在宫殿的台阶上。把刀准备好。我们边打边撤,等我扔下帽子,就把缰绳砍断,随后跳上最近的马匹。这样我们全都可以到达树林那里。”

他们说话时的语调相当平静,就连最近处的旁观者都没有怀疑他们谈的不是割草,而是更危险的东西。马尔科尼牵着他那匹母马的缰绳,走向拴马的地方。牛虻懒散地走在旁边。那个乞丐伸出双手跟在他们后面,并且一直苦苦哀求。米歇尔吹着口哨跟了上来,那个乞丐擦身而过时对他发出警告,并把消息从容地传给在树下啃着生洋葱的三个农民。他们立即站身来,跟着他走来。没等别人注意上他们,七个人全都站在宫殿的台阶上,每人都把手摁在掖在身上的手枪上。他们轻易就能够着拴在那里的马匹。

“在我动手之前,不要暴露你们。”牛虻说道,语调平和,声音清晰。“他们也许认不出我们。在我开枪时,你们就顺序开枪。不要对着人开枪,打瘸他们的马脚——那样他们就无法追上我们。三个人开枪,其余的人装子弹。如果有人跑到我们和马匹之间,那就打死他。我骑那匹花马。在我扔掉帽子时,各人骑各人的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来。”

“他们来了。”米歇尔说道。牛虻转过身来,露出一副天真而又愚昧的惊愕表情。这时人们突然中止了讨价还价。

十五名武装的士兵骑马缓慢地进入集市。他们很难从人群之中穿过,要是广场拐角没有那些暗探,他们七个革命党人就能悄然溜走。这时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士兵身上。米歇尔略微靠近了牛虻。

“我们现在不能走吗?”

“不能,我们被暗探给包围了,有一个人已经认出了我。

他刚才派了一人去找骑巡队的上尉,告诉他我在什么地方。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打瘸他们的马腿。”

“那个暗探是谁?”

“我开枪打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们全都作好了准备吗?他们已经清开了一条道路,就要向我们冲过来了。”

“闪开!”那位上尉叫道。“看在圣父的份上!”

人们往后退去,惊恐而又惶惑,士兵们朝着站在宫殿台阶上的那小群人冲了过来。牛虻从衬衫里抽出手枪开了一枪,不是对着前来的士兵,而是朝着接近马匹的暗探。那人被打断了锁骨,应声倒了下去。枪响以后,随后依次迅速响起了六下枪声。同时,七名革命党人从容地靠拢拴在那里的马匹。

骑巡队的一匹马绊了一下,然后倒了下去。另一匹马一声惨叫,随即也栽倒下来。惊恐万状的人们发出了阵阵的尖叫。指挥官已经踩着马鞍站立起来,正把马刀举在头顶上。他气势汹汹,发出高声的断喝。

“这边,弟兄们!”

他在马鞍上晃了几下,然后身体往下一沉。牛虻刚才又开了一枪,把他打个正着。一股细小的血流从上尉的军服上淌了下来,但是他拼命稳住自己。他抓住了马鬃,恶狠狠地大声喊道:“如果不能活捉那个瘸腿的恶魔,那就杀死他。他就是里瓦雷兹!”

“再给我一支枪,快点!”牛虻冲着他的伙伴叫道。“走啊!”

他扔下帽子。这一招来得正是时候,因为那些士兵现在已被激怒了,他们挥着马刀逼到他的跟前。

“你们全都放下武器!”

蒙泰尼里红衣主教突然出现在战斗双方的中间,一名士兵吓得大声叫道:“主教阁下!我的上帝,你会被杀死的!”

蒙泰尼里却又上前一步,面对牛虻的手枪。

五名革命党人已经上了马背,正在奔向崎岖的街道那头。

马尔科尼跳上了他那匹母马。就在骑马离去的瞬间,他回头看看他的领袖是否需要帮忙。那匹花马就在跟前,转瞬之后大家就会平安无事。但在那个穿着大红法衣的身影跨步向前时,牛虻突然摇晃起来,拿枪的那只手垂了下去。这一刻决定了一切。他立即就被包围了起来,并被摁倒在地。一名士兵挥起刀背敲落了他的手枪。马尔科尼踩着马蹬击打马肚子,骑巡队的马匹朝他追来,马蹄声在山坡上响了起来。待在这里他也会被抓住,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更糟。他在策马驰去的时候,回来对准最近的追兵开了最后的一枪。这时他看见牛虻满脸是血,被踩在马匹的蹄下和暗探的脚下。他听见追捕者恶毒的咒骂,以及胜利和愤怒的呼喊。

蒙泰尼里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台阶,正在试图安慰受了惊吓的人们,当他在受伤的暗探跟前停下脚步时,人群的骚动使他不禁抬起头来。士兵们正在通过广场,他们拖着双手被缚住的俘虏。因为痛苦和疲劳,牛虻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气喘吁吁,模样实在怕人。但他还是转过身来望着红衣主教,苍白的嘴唇露出微笑。他低声说道:“恭、恭喜、喜你啊,主教阁下。”

马尔蒂尼在五天以后到达弗利。他收到了琼玛邮寄的一包印刷传单。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表明发生了特别的紧急情况,需要他前去。他想起了在阳台上进行的谈话,立即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里瓦雷兹已经被捕,对吗?”

他走进琼玛的房间时说。

“他是上星期四被捕的,是在布里西盖拉被捕的。他拼死自卫,并且打伤了骑巡队的上尉和一名暗探。”

“武装抵抗,这可糟了!”

“这没有什么区别。他早就是重大嫌疑犯,多开一枪对他的处境没有多大的影响。”

“你认为他们准备怎么处置他?”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认为,”她说,“我们不能坐在这里,查明他们想要干什么。”

“你认为我们能够把他成功地营救出来吗?”

“我们必须这么做。”

他转过身去,把手背在后面,开始吹起了口哨。琼玛没有打扰他,让他想出法子来。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头靠在椅背上。她茫然地望着前方,目光呆滞,神情凄然。当她的脸露出这种表情时,她就像是丢勒的铜版雕刻《悲哀》中的人物。

“你见过他了吗?”马尔蒂尼停止踱步问道。

“没有,他原定第二天早晨在这儿见我。”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在什么地方?”

“在城堡里,看得很严。他们说还带了手铐脚镣。”

他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

“噢,那没关系。只要有把好锉子,什么锁链都能去掉。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

“他好像受了轻伤,但是究竟如何我们并不知道。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听听米歇尔亲自给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逮捕时他就在场。”

“他怎么没有被捕呢?他跑走了,竟然留下里瓦雷兹不管吗?”

“这并不是他的过错,他和别人一样战斗到底,并且严格执行了给他下达的指示。在这件事上,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唯一似乎忘记这一指示的人就是里瓦雷兹自己,要不就是他在最后的关头犯了一个错误,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整个解释不清。等一会儿,我去叫来米歇尔。”

她走出房间,很快就带着米歇尔和一位膀大腰圆的山民回来了。

“这是马尔科尼。”她说,“你已经听说过他,他是一个私贩子。他刚到这儿不久,也许他能告诉我们更多的情况。米歇尔,这是塞萨雷,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人。你们能把所见到的情况告诉他吗?”

迈克尔简要地叙述了与骑巡队遭遇的经过。

“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在结束时说道,“如果我们认为他会被捕,那么我们没有一个会把他丢下。但是他的指示十分明确,在他扔下帽子时,我们没有想到他会等着他们把他包围起来。他就在那匹花马的旁边,我看见他砍断了缰绳。我在上马之前,递给他一把上了子弹的手枪。我只能怀疑他在上马的时候失去平衡,因为他腿瘸。”

“不,不是这么回事,”马尔科尼插了进来,“他没有试图上马。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我的母马听到枪声受了惊。我回头看他是否安然无恙。如果不是因为红衣主教,他就会逃脱的。”

“啊!”琼玛轻声叫道。马尔蒂尼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红衣主教?”

“对,他挡在手枪的前面——他真该死!我想里瓦雷兹一定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放下了持枪的手,另一只手这样举了起来——”他用左手腕挡住他的眼睛——“当然他们全都冲了上来。”

“我弄不明白,”米歇尔说道,“这不像里瓦雷兹,他在关键时刻从不惊慌失措。”

“他放下手枪,可能是害怕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马尔蒂尼插嘴说道,米歇尔耸了耸肩膀。

“手无寸铁的人就不该把鼻子伸进战斗中来。战斗就是战斗。如果里瓦雷兹开枪打死主教阁下,不像一只温顺的兔子一样被人抓住,那么世上就会多一个诚实的人,而少一个教士。”

他转过身去,咬着他的胡须。他气得快要落下泪来。

“反正事已如此,”马尔蒂尼说道,“浪费时间讨论发生了什么与事无补。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安排他越狱。我想你们甘愿冒险吧?”

米歇尔甚至不屑回答这个多余的问题,那位私贩子只是笑着说道:“如果我的兄弟不愿干的话,我会杀死他。”

“那好。第一件事,我们弄到了城堡的平面图吗?”

琼玛打开抽屉,拿出几张图纸。

“我已经画了所有的平面图。这是城堡的底楼,这是塔楼的上层和下层,这是垒墙的平面图。这些是通往山谷的道路,这是山中的小道和藏身的地方,这是地道。”

“你知道他被关在哪个塔楼?”

“东边的那个,就是那个窗户装着铁栏杆的圆屋。我已在图上作了记号。”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

“是从一个绰号叫做‘蟋蟀’的人那里弄来的。他是那里的一名卫兵,是季诺的表兄弟。季诺是我们的人。”

“这事你们做得挺快。”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季诺当即就去了布里西盖拉,我们已经弄到了一些平面图。藏身的地方是里瓦雷兹列出来的,你可以看到他的笔迹。”

“看守的士兵是什么样的人?”

“这我们还没能查出来,蟋蟀只是刚到这个地方,对其他士兵不了解。”

“我们必须从季诺那里了解蟋蟀长得什么模样。知道政府的意图吗?里瓦雷兹可能在布里西盖拉受审吗?抑或他会被押到拉文纳?”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拉文纳当然是这个教省的省府。根据法律,重大的案子只能在那里审理,是在预审法庭受审。但是法律在四大教省无足轻重,这要取决于掌权者个人好恶。”

“他们不会把他押到拉文纳去。”米歇尔插嘴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想?”

“我敢肯定。布里西盖拉的军事统领是费拉里上校,就是受伤的那位军官的叔叔。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恶棍。他不会放过对一个仇人泄愤的机会。”

“你认为他会设法把里瓦雷兹留在这里吗?”

“我认为他会设法把他绞死。”

马尔蒂尼迅速瞥了一眼琼玛。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但是听到这些话时,她的脸上并没有变色。显然这个念头对她来说并不新鲜。

“不走走过场,他很难做到这一点,”她平静地说,“但是他可能设立一个军事法庭,寻找这个或者那个借口,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声称出于本城的安全需要。”

“但是红衣主教呢?他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吗?”

“他无权过问军务。”

“不会,但是他的影响力很大。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军事统领当然不敢采取这样的行动吧?”

“他永远也不会得到同意,”马尔科尼打断了他的话,“蒙泰尼里总是反对设立军事委员会,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只要他们把他关在布里西盖拉,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红衣主教总是袒护任何一个犯人。我害怕的是他们会把他押到拉文纳。一旦到了那里,他就完了。”

“我们不该让他们把他押到那里去,”米歇尔说道,“我们可以设法在途中营救他,但是把他从城堡里救出来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我认为,”琼玛说道,“坐等他被转移到拉文纳是一点用也没有的。我们必须在布里西盖拉把他搭救出来,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塞萨雷,你我最好一起研究城堡的平面图,看看我们能否想出什么办法。我心中有个想法,但是有一个困难解决不了。”

“走吧,马尔科尼,”米歇尔起身说道,“我们让他们研究计划。今天下午我得去福亚诺,我想让你陪我走一趟。文森佐还没有把那些弹药运来,他们应该昨天就到这儿。”

在那两个人走了以后,马尔蒂尼走到琼玛跟前,默默地伸出他的手。她由着他握了一会儿她的手。

“你总是一位好朋友,塞萨雷,”她最终说道,“患难之交。现在让我们来讨论计划吧。”

(第三部-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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