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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十一

《续资治通鉴》二百二十卷,清毕沅撰。此书付刻未及半,毕沅生前仅初刻一○三卷,毕家因贪污遭籍没而止,书稿散佚,桐乡冯集梧买…

《续资治通鉴》二百二十卷,清毕沅撰。此书付刻未及半,毕沅生前仅初刻一○三卷,毕家因贪污遭籍没而止,书稿散佚,桐乡冯集梧买得全稿补刻成二百二十卷。《续资治通鉴》跟《资治通鉴 》有不少出入,续通鉴大量引用旧史原文,叙事详而不芜;仅有取舍剪裁,而无类似温公的改写熔炼,亦无“毕沅曰”等各家史论。《续资治通鉴》作者虽挂名毕沅,然名家钱大昕、邵晋涵、章学诚、洪亮吉、黄仲则等均参预其事,此书实成于众人之手。梁启超对该书评价极高,认为“有毕《鉴》则各家续《鉴》皆可废也”。

《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百十一

起玄黓困敦五月,尽十二月,凡八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二年(金天会十年。壬子,一一三二年)

  五月,庚申朔,日北至,祀皇地祇于天庆观之望祭殿,始用牲玉。

  辛酉,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建武军节度使、江西兵马副总管杨惟忠卒。

  惟忠之讨赵进也,即军中得疾,还洪州,一日死。安抚大使李回收其军隶本司,以统制官傅选、胡友所部四千人为前后军,又命亲卫大夫、鼎州团练使祁超将馀兵五千充本司统制。

  惟忠起行间,兼长战守,宣、政间,在陕西,颇有威名;及从帝至东南,官崇志满,不肯尽力,声誉日衰。薨年六十六,后谥恭勇。

  庚午,岳飞奏破曹成于贺州。

  壬申,蕲黄镇抚使孔彦舟言:“刘豫已迁汴京,金人留戍甚寡,人苦科役,日望王师,土豪人户,尚有团练保险坚守不降者。诚能拜相臣为大元帅,宿重兵于淮南要害之地以为根本,指挥诸镇,分道进兵,将见天戈所指,州县望风降顺。因民所欲,藉以为兵,不必乞师于神武;取民所馀,资以为粮,不必仰给于县官。河南之地,指日可定,而京城孤立矣,一日会合,辐辏城下,而刘豫唾手可擒也。伏念臣昨任东平府钤辖,统领巡社乡兵,屡战获捷,京东军民,粗知姓名。见今所部将士,又多东北人,皆曾随臣出入行陈,习知山川,不烦乡道。伏望圣慈假借名目,稍重事权,使臣独当一路,自光之蔡,迤进进兵。”诏赐敕书嘉奖,仍令就都督府计议。

  丁丑,尚书左仆射、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吕颐浩总师次常州,而其前军将、武节大夫、荣州团练使赵延寿所部忠锐军叛于吕城镇。是日,叛兵过金坛县,奉议郎、知县事胡思忠率射士迎敌,为所败。贼以枪刺之,思忠曰:“宁杀令,毋掠藏库,杀平民。”贼怒,逐之至市河,思忠溺死。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遣前军统制王德追叛兵,至建平县,及之,尽歼其众。后赠思忠三官,录其家一人。于是颐浩称疾不进。

  壬午,诏:“泛海往山东者行军法。”牒报刘豫于登、密、淮阳造舟,论者恐贾舟为伪地所拘,则篙工柁师悉为贼用,故有是旨。

  甲申,户部请诸路上供丝帛并半折钱,许之。是时江、浙、湖北、夔路岁额绸三十九万匹,江西、川、广、湖南、西浙绢二百七十三万匹,东川、两浙、湖南绫罗絁七万匹,成都府锦绮千八百馀匹段,皆有奇。

  丙戌,诏置修政局。

  时尚书左仆射吕颐浩既督军于外,右仆射秦桧乃奏设此局;命桧提举,而参知政事翟汝文同领之。又以尚书户部侍郎黄叔教为参详官,起居郎胡世将、太常少卿王居正为参议,尚书右司员外郎吴表臣、屯田员外郎曾统、兵部员外郎楼炤、考功员外郎张{角}并为检讨官,置局如讲议司故事。仍诏侍从、台省寺监官、监司、守令各书所见。

  六月,庚寅朔,贵州团练使、新知复州李宏引兵入潭州,执湖东招无使马友,杀之。

  时韩世忠将至长沙,宏遂有杀友之谋,是日,因其诣天庆观还,袭杀之于市。其将王进、王俊以所部数千人遁去。宏屯潭州。

  辛卯,内殿进呈王大智所造军器,帝曰:“车战可用否?古法既废,不复闻用车取胜,莫若且令多造强弩。”

  金遣使阅诸路丁壮,调赴军中。

  癸巳,命广西经略司即韶州拨内帑钱三十万缗市战马。至是经略司言:“比岁不逞之徒,多以金银市马,鬻于群盗,故马直踊贵,望于《大观格》递增二分。”许之。旧格八等:马高四尺七寸者,直十五千;高四尺一寸者,直十三千;其馀以是为差。于是神武诸军皆缺马,乃命经略可以三百骑赐岳飞,二百骑赐张俊,又选千骑赴行在。然蛮马尤驵骏者,在其地或博黄金二十两,日行四百里;但官价有定数,故不能致此等焉。

  己亥,江东安抚大使李光乞行宫增创后殿,仍修盖三省、枢密院、百司及营房等;许之。

  其后帝手诏光,第令具体而微,毋困民力。辅臣进呈,帝曰:“但令如州治足矣。若止一殿,虽用数万缗,亦未为过。必事事相称,则土木之侈,伤财害民,何所不至?”

  壬寅,翟汝文罢参知政事。

  利州观察使、蕲黄镇抚使孔彦舟叛,降伪齐。

  先是刘豫访得彦舟母、妻及子,厚给以禄,使其舅卢某持书招之,彦舟乃有叛意,未发。会报权邦彦入枢府,彦舟与之有隙,心不自安。时韩世清既伏诛,而韩世忠连破湖、湘群盗,顺流东归,彦舟疑其图己,遂决策叛去。幕各长洲王玠谏曰:“总管被命镇抚三州,任优禄厚,岂可负朝廷恩,自陷不义!”彦舟不听。玠再谏,遂面骂之;彦舟怒,杀玠,引所部降刘豫。

  其统制官陈彦明不肯北去,与统领官、武翼郎郭谅率众千馀诣知江州刘绍先降。诏进彦明二官,与谅并为都督府准备将,仍赐敕书奖谕。

  江西安抚大使李回闻彦舟遁,乃以本司右军统领李玠以所部知黄州。

  乙巳,诏签书枢密院事权邦彦兼权参知政事。

  甲寅,诏尚书左仆射、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吕颐浩令赴行在奏事。

  初,颐浩甫出师,而其前军叛去。又闻桑仲死,颐浩不能进,遣参谋官傅崧卿以所部之建康,因引疾求罢,帝手诏封还所上章。颐浩复乞祠,乃命还朝,以崧卿权主管都督府职事。

  乙卯,诏以辛企宗所部神武副军隶湖广宣抚使李纲,仍趣令之镇。

  福建、江、湖宣抚使前军统制官解元,后军统制官程振,以所部入潭州,屯于子城之内。新知福州李宏,称疾不出。夜,宏中军由恩波门以遁,元遣将李义追击之。翼旦,元尽拘宏舟楫之在江皋者,引兵至寨中,见宏计事,因悉其兵械以归。世忠即以宏为宣抚司统制。时朝廷始闻马友死,以敕书劳宏,而宏已执矣。

  是夏,金都元帅宗翰之白水泊避暑,试举人以祠赋,得胡砺以下。先是试之日,宗翰立马场中,呼举人之年老者,诸生不谕其意,争跪于马前。宗翰据鞍,以鞭指麾,俾译者逾之曰:“汝无力老奴婢,胡为应试!汝能文章,则少年登科矣。今苟得官,自知日暮涂远,必受赇为子孙计,否则图财假手,何补于国!我欲杀汝,又念汝罪未著,始听终场。倘有所犯,必杀毋赦。”诸生伏地叩头,愧恐而去。是举也,宗翰谕主司勿取中原人。

  秋,七月,壬戌,复置湖北提举茶盐司。

  癸亥,敕令广西经略司以盐博马,其后岁拨钦州盐二百万斤与之。

  乙丑,给事中胡安国入对,帝曰:“闻卿大名,何为累召不至?”安国再拜辞谢,进曰:“臣闻保国必先定计,定计必先定都;建都择地,必先设险;设险分土,必先尊制;制国以守,必先恤民。夫国之有斯民,犹人之有元气,不可不恤也。除乱贼,选县令,轻赋敛,更弊法,省官吏,皆恤民之事也。而行此有道,必先立政;立政有经,必先核实;是非毁誉,各不乱真,此致理之大要也。是非核实,而后号令行,人心顺从,惟上所命,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以攻则服,天下定矣。然欲致此,顾人主之志尚何如耳。尚志所以立本也,正心所以决事也,养气所以制敌也,宏度所以用人也,宽隐所以明德也。具此五者,帝王之能事备矣。乞以核实而上十有五篇,付宰相参酌施行。”

  己巳,江西安抚大使司奏孔彦舟北遁。诏趣岳飞移屯江州。

  左司谏吴表臣言:“风闻伪齐于京东路每户科麻七斤,或者恐其以绳维舟,谋济江之计。今沿江津渡,皆当为备,就中采石,江稍狭而水缓,鉴之往事,备御尤当严密。枢密院勘会,已令韩世忠屯建康府,岳飞屯江州,防扼江道。诏送沿江诸帅。

  丙子,初,韩世忠进师讨刘忠,是日,至岳州之长乐渡,与贼对垒,贼开堑设伏以拒官军。

  己卯,吕颐浩自镇江入见。庚辰,颐浩言:“金人顷侵建康,初自北岸掠小舟数十而济,既至南岸,恣行掠船,济渡军马。其取和州,渡江亦然。欲令江北诸渡,自九月朔日,惟于紧要渡口量留舟一二以备转送斥堠文字,馀舟皆泊南岸。至十月朔日以后,大江更不得通行,应公私舟船,悉令于南岸深港内隐藏;如违,篙梢并行军法。俟过防秋如旧。”从之。

  是日,韩世忠先遣中后左右四军渡江,逼刘忠寨而屯。

  先是世忠既移屯,乃弈棋饮酒,按兵不动者累日,众莫窥其际。一夕,独与亲信苏格便服联小骑直穿贼营,警夜者呵问,世忠曰:“我也。”盖已谍知贼中约以“我”字为号,故所向不疑,遂周览贼营而去。出,喜曰:“天赐我也!”即下令:“明日破贼会食。”遂命诸军拔栅前行,而潜令税卒二千衔枚夜进,伏于山上。翼旦,世忠亲率选锋及前军俱进。暨战所,遣卒疾驰,入其中军望楼,植麾张盖,贼回顾惊溃,大败遁去。忠据白面山跨三年,及是乃败,其辎重皆为世忠所得。始,世忠之出也,宣抚使孟庾以师久劳,止之,世忠请期半月当驰捷以献,至是卒如所料。

  甲申,吕颐浩言:“朝廷置沿海制置司,最为得策。然敌人舟从大海北来,抛洋直至定海县,此浙东路也。自通州入料角,放洋至青龙港,又沿流至金山村、海盐县,直泊临安府江岸,此浙西路也。万一有警,制置一司必不能照应。望令仇悆专管浙东、浙西路,别除制置使一员专管浙东、福建。”从之。

  丙戌,御史中丞沈与求试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尚书户部侍郎兼侍读、提领榷货务兼修政局详定官黄叔敖试户部尚书,试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綦崈礼与权兵部侍郎方孟卿两易,秘阁修撰、都督府随军转运使姚舜明权户部侍郎,殿中侍御史江跻守侍御史。

  八月,甲午,近岁官吏坐赃抵死之人,率皆货配,故犯法者滋多。至是钱塘县吏乐振,受贿当死,诏论如律,其徒始骇惧。大理寺丞姚焯因请以振刑名颁下诸州,从之。

  金赈泰州戍边户。

  金主如中京。

  丙申,左司谏吴表臣言:“时方艰危,州郡获全者无几,正赖贤守以循抚之。望用艺祖、汉宣帝、唐太宗、明皇故事,应郡守初自行在除授及代归赴阙者,并令引对。一则明示朝廷谨重郡守之意,使之尽心;二则可以揣知其人之贤否与其才之所堪,从而褒黜;三则自外来者,可询其所以为政与民情风俗之所安,而下情上通,不至壅蔽。”辅臣进呈,帝曰:“郡守,民之师帅,若不得人,千里受弊。宜从之。”

  辛丑,左司谏吴表臣言:“大江之南,上自荆、鄂,下至常、润,不过十郡之间,其要紧处不过七渡:上流最急者三,荆南公安、石首,岳之北津;中流最紧者二,鄂之武昌,太平之采石;下流最紧者二,建康之宣化,镇江之瓜洲是也。惟此七渡,当择官兵,修器械。其馀数十处,或道路迂曲,或水陆不便,非大军往来径捷之处,略为之防足矣。又,十郡之间,地不过三千馀里,有一州占江面五百里者,有占百馀里者,远近、多寡、劳逸大不均。如七处渡口处,宜每县分定百里,专令巡尉守之,则力均而易守。”诏以付沿江守帅。

  癸卯,淮东宣抚使刘光世言通问使、朝奉郎王伦还自金国。

  始,朝廷遣人使敌,自宇文虚中之后,率募小臣或布衣借官以行,如伦及硃弁、魏行可、崔纵、洪皓、张邵、孙悟辈,皆为所拘。既而金都元帅宗翰在云中,遣都点检乌陵思谋至馆中,具言息兵议和之意,俾伦南归,须使人往议。宗翰贻帝书,略云:“既欲不绝祭祀,岂宜过于吝爱,使不成国!”于是皓、弁皆得以家问附伦而归。伦至东京,与刘豫相见,豫遣伪閤门宣赞舍人马某伴押至境上。光世以闻,诏伦赴行在。

  乙巳,德安围解。

  李横自夏来围德安,未尝攻城会战,惟于城之西北隅造天桥成,填壕皆华,乃鼓众临城。镇抚使陈规率军民乘城御之,规坐城楼,为砲折其足指,容色不变。围益急,粮饷不继,诸将请杀牛以代军食,规曰:“杀牛代食,事穷矣!”因出家财以劳军,士气益振。孝感令韩遹来告曰:“县有粟百斛,路梗不能通。”会大风雨,规命乘势呵殿而来,贼军疑其神卒,不敢击。规以书求援于朝,未报。横遣人来,愿得府之妓女而罢军,规不可,诸将曰:“围城七十日矣,以一妇人活一城之众,不亦可乎?”规曰:“使横即退,是我以妇人求和;况得之而未必退乎?”卒不予。

  时横填壕不实而天桥陷,规以六十人持火枪自西门出,焚其天桥,城上以火牛助之,倏忽皆尽,横拔寨遁去。

  甲寅,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秦桧罢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桧与左仆射吕颐浩不谐,颐浩既引硃胜非还朝,复自内批令日赴都堂议事,位知枢密院事上,欲以逼桧。会王伦来归,殿中侍御史黄龟年因劾桧专主和议,沮止国家恢复远图,且植党专权,渐不可长。桧即上章辞位,帝未许。前一日,颐浩与参知政事权邦彦留身帝前,复言桧之短。帝乃召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綦崈礼入对,出桧所献二策,大略欲以河北人还金,中原人还刘豫,如斯而已。帝谓崈礼曰:“桧言‘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北人,将安归?又桧言‘臣为相数日,可以使耸动天下’,今无闻”崈礼请御笔付院。帝即索纸笔书付崈礼。崈礼退,未至院,而麻制已成。翼日,制责桧曰:“自诡得权而举事,当耸动于四方;逮兹居位以陈谋,首建明于二策。罔烛厥理,殊乘素期,念方委听之专,更责寅恭之效。而乃凭恃其党,排摈所憎。岂实汝心,殆为众误。顾窃弄于威柄,虑或长于奸朋。”桧既免,帝乃谕朝廷终不复用,仍榜朝堂,桧入相凡一年。

  诏:“珍禽花木毋入临安诸门。”

  夜四更,彗出于胃,帝忧之,命大官进素膳。

  乙卯,诏:“防秋届期,建康修大内可罢。”

  九月,戊午朔,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秦桧落职。

  时言者论:“陛下愤中国之未振,付桧以内修之事。而桧不知治体,信任非人,不以宽大之政辅陛下仁厚之德,乃以苛刻为务,事图减削,过为裁抑,人心大摇,怨讟在路。又引用程瑀等,布列要路,党与既植,同门者互相借誉,异己者力肆排摈。桧为宰相,兼此二罪,尚何俟而不遣之乎?”故有是命。

  己未,罢修政局,以议者言修政所讲多刻薄之士,失人心,致天变故也。

  龙图阁待制、知温州洪拟试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郑滋试尚书兵部侍郎。

  诏:“雩祀上帝,复以太宗配。”

  辛酉,以彗星出,赦天下,应盗官物入己,罪抵死者不赦。内外臣庶,许直言时政阙失。行在和籴军粮,自今并用一色见钱银绢充籴本。免民间牛税一年。应盗贼啸聚去处,限十日出首,免罪,补官。川、陕豪户替运军储,数多者与补承信郎至进义副尉。陕西诸叛将,许令自新,前罪一切不问。

  朝奉郎、充河东大金军前通问使王伦至行在。帝嘉其劳,诏:“伦去国五年,奉使有称,特迁右朝奉大夫、充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伦言宇文虚中奉使日久,守节不屈。时虚中子右朝奉郎师瑗,奉其母居闽中,乃添差师瑗福建路转运判官。于是尚书左仆射吕颐浩议,当再遣使人以骄敌意。

  壬戌,以左迪功郎潘致尧为左承议郎、假吏部侍郎,为大金奉表使兼军前通问;秉义郎高公绘为武经郎、假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副之。命伦作书与其近臣耶律绍文,且附香药、果茗、缣帛、金银进两宫,二后又减半;遗都元帅宗翰金二百两、银千两;遗右监军希尹、赐宇文虚中半之;遗耶律绍文银三百两,缣、币百匹,通问副使硃弁已下亦皆赐金。三省勘问,路由东京,乃令颐浩作书,以果茗、币帛遗刘麟。致尧、公绘,各官其家二人,赐金帛甚厚。

  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府席益试尚书吏部侍郎,寻兼侍讲。

  乙丑,观文殿学士、左宣奉大夫、提举醴泉观兼侍读硃胜非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初命沿江岸置烽火台以为斥堠,自当涂之褐山东,采石、芜湖、繁昌、三山至建康之马家渡、大城堙、池州之鹊头山,凡八所,旦举烟、暮举火各一以为信,有警即望之。

  丙寅,军贼李通受都督府招安,傅崧卿以通为修武郎、本府亲兵前军统领。

  辛未,诏:自今应批降处分,系亲笔付出身者,并依旧作御笔行。”

  甲戌,彗星没。

  乙亥,御笔:“尚书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綦崈礼为翰林学士。”自靖康后,从官以御笔除拜自此始。

  丙子,诏:“近降御笔处分事,多系宽恤及军期等事,与前此指挥事体不同,并经三省、枢密院。如或不当,自合奏禀,仍许给、舍缴驳,台谏论列,有司申审。若奉行违慢,止依违圣旨科罪。”是日进呈,帝谓辅臣曰:“今日批降处分,虽出朕意,必经由三省、密院,与已前不同。”硃胜非曰:“不经凤阁、鸾台,盖不谓之诏令。”吕颐浩曰:“所以别于圣旨者,欲上下晓然知陛下德音所向也。”遂批旨行下。

  戊寅,罢镇江府织御服罗。帝谕辅曰:“方军兴,有司匮乏,岂可以朕服御之物为先!且省七万缗,助刘光世军费也。”

  辛巳,太尉、神武左军都统制、福建、江西、荆湖等路宣抚副使韩世忠为江南东、西路宣抚使,置司建康府。沿江三大帅刘光世、李回、李光,并去所领扬、楚等州宣抚使名,其节制淮南诸州如故。惟荆湖、广东宣抚使李纲,止充湖南安抚使,湖北、广东并还所部。自分镇以来,前执政为帅者,例充安抚大使,至是右司谏刘裴屡言纲跋扈,吕颐浩将罢纲,故帅衔比江东、西减大字。

  世忠言提举官董日攵,招马友、曹成之众得八万人;诏户部侍郎姚舜明往衡、邵、辰、沅等州拣其军,仍应副沿路粮食。世忠还建康,乃置背嵬亲随军,皆鸷勇绝伦者。

  壬午,权尚书礼部侍郎赵子昼充徽猷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自改官制后,都承旨除文臣自子昼始。

  丙戌,显谟阁直学士、知兴元府王似为端明殿学士、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与张浚相见,同治事。

  始,浚出使,第以宣抚处置为名,至是始带川陕及等路字。浚在川、陕,凡事虽以便宜行之,然于乡党亲旧之间,少所假借。于是士大夫有求于宣司而不得者,始起谤议于东南,大略谓浚杀曲端、赵哲为无辜,而任刘子羽、赵开为非是。朝廷疑之,将召归,先为置副。时似已复还成都,而行在未知也。

  丁亥,初,刘忠既为韩世忠所破,复聚众走淮西,驻于蕲阳口,世忠前军统制解元以舟师奄至,袭忠,大破之。忠与其徒数十人遁走北去,附于刘豫;以忠为登、莱、沂、密等州都巡检使。忠之将文广,率所部诣江西安抚大使李回降,回即以广为武翼郎、閤门宣赞舍人,充本司统领军马。

  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在云中,闻金将侵蜀,遣使臣相偁间行以告宣抚处置使张浚,且赍帝所赐御封亲笔押字为信,两傍细字作道家符录隐语云:“善持正教,有进无退。魔力已衰,坚忍可对。虚受忠言,宁殒无悔。”虚受忠言者,盖隐虚中之名也。又遗其家人书,言:“中遭迫胁,幸全素守。惟期一节,不负社稷。一行百人,今存者十二三人。有人使行,可附数千缗物来,以救艰厄。昨有人自东北来,太上亦须茗药之属,无以应命,甚恨甚负。”于是虚中妻黎氏奏以缣、帛、茗、药附通问使潘致尧,而致尧已行矣。

  伪齐长星见。伪太后翟氏死,谥曰慈献。

  是秋,金主如燕山,都元帅宗翰、右副元帅宗辅、右监军希尹、左都监宗弼皆会。留右都监耶律伊都守大同府,左监军昌守祁州。

  伊都久不迁,颇怨望,遂与燕山统军稿里谋为变,尽约燕、云之郡守、契丹、汉儿,令悉诛女直之在官,在军者。天德知军伪许之,遣其妻来告。时希尹微闻其事而未信,偶猎居庸关上,遇驰书者,觉而获之。宗翰族稿里,命希尹诛伊都于大同。伊都微觉,父子以游猎为名,乃奔达勒达。达勒达先受希尹之命,其首领诈出迎,具食帐中,潜以兵围之。达勒达善射,无衣甲,伊都出敌不胜,父子皆死。

  西京副留守李处能坐累诛。南京留守郭药师、河东南路步军都总管萧某皆下狱,既而获免。处能,燕人,辽宰相俨之子,宣和末,自平州来归,拜延康殿学士,赐姓名赵敏修;金人交燕,复取以去。宗翰以药师家富于财,谓其可以动众,悉夺而囚之。

  宗翰次室萧氏,本天祚之元妃,希尹杀之,谓宗翰曰:“彼与兄实为仇雠,然忍死事兄者,盖有待也。今事既不成,它日帷间,寸刃不测,可以害兄矣。希尹以爱兄故擅杀之。”宗翰泣谢。于是宗翰令诸路尽杀契丹。

  金主闻伊都叛,未至燕而归。大赦。

  彰德军节度副使高景山告知相州杜充阴通江南。先是充之孙自南方逃归,充不告官而擅纳之,遂下元帅府掠治。宗翰问之曰:“汝欲归江南邪?”充曰:“元帅敢归江南,监军敢归江南,惟充不敢归也。”诸帅相顾而笑。逾年乃释。

  冬,十月,戊子朔,置孳生马监于饶州,命守臣提领,括神武诸军及郡县官牧马隶之,仍选使臣五人专主其事。

  时言者以为“军旅之事,马政为急;多事以来,国马为强敌所侵,盗贼所有,其在诸军者无几。乞讲求孳生之利,于江东、西择水草善地,置地以牧之。”故有是命。

  辛卯,朝议以坑治所得不偿所费,悉罢监官,以县令领其事。至是江东转运副使马承奏存饶、信二州铜场,许之。二场皆产胆水,浸铁成铜。元祐中,始置饶州兴利场,岁额五万馀斤。绍圣三年,又置信州铅山场,岁额三十八万斤。其法以斤铁排胆水槽中,数日而出,三炼成铜,率用铁二斤四两而得铜一斤云。

  癸巳,诏湖北安抚司后军统制官颜孝恭以所部还鄂州。孝恭初奉诏讨石陂军贼余照,照为官军所杀,其次李宝等百馀人皆就招。

  戊戌,吕颐浩言:“建康米斗不及三百,欲于镇江上下积粟三十万斛,以助军用。”帝曰:“若精选兵十五万,分为三军,何事不成!祖宗取天下,兵数不过如此。”

  庚子,直徽猷阁凌唐佐为伪齐所杀。

  初,唐佐既降,刘豫因以唐佐知归德府。有尚书郎李亘者,乾封人,建炎末避地不及,豫使守大名。时通问副使宋汝为亦以豫命同知曹州。三人素相厚,汝为知豫无改悔意,与唐佐等疏其虚实,遣人持蜡书告于朝。唐佐、亘募得卒刘全、宋万、僧惠钦,汝为募民王现、邵邦光,皆十馀往返。尚书左仆射吕颐浩之过常州也,得唐佐从孙宪,授保义郎、閤门祗候,俾持帛书遗之。宪至睢阳,唐佐妻田氏使与馆客张约同食,宪疑不出,田氏曰:“无伤也。”既而为约所告,豫遣人捕唐佐并其家至京师,宪走得免。唐佐谏豫,责以大义,豫怒,斩唐佐于境上,下令曰:“唐佐结连江南谋反,斩首号令。其家属当从坐,贷死,送颍昌府拘管。”时全、万、惠钦为逻者所得,事泄、亘亦坐诛。先是武显大夫孙安道为应天府兵马钤辖,城陷,不得归,后谋挺身还朝,为人所告而死。事闻,赠安道忠州刺史;为亘立祠,名愍忠。

  丁未,以孟冬荐飨太庙于温州。是月也,先祫祭。祠部员外郎、神主神御提点向宗厚言:“祭不欲数,乞用故事权罢时享。”礼官援《政和五礼新仪》,不从。于是裕祭、孟飨荐新、朔祭兼行于一月之间,非故事也。

  己酉,诏:“帅臣、统兵官以公使酒酤卖者,取旨论罪。”

  先是李纲为湖广宣抚使,请于所在州军造酒,许之。及是吕颐浩因进呈言:“茶盐榷酤,今日所仰养兵。若三代井田、李唐府兵可复,则此皆可罢。不然,财用舍此何出?”硃胜非曰:“榷酤自汉武时因兵兴而有。”帝曰:“行之千馀年,不能改革,可见久长之利。”胡有是旨。

  诏湖北安抚使刘洪道、知鼎州程昌寓并力招捕湖寇杨太。

  时太据洞庭,有众数万,又有周伦、杨钦、夏诚、刘衡之徒,大造车船及海鳅船,多至数百。车船者,置人于前后,踏车进退,每舟载兵千馀人。又设拍竿,长十馀丈,上置巨石,下作辘轳,遇官军船近,即倒拍竿击碎之,官军以此辄败。大率车船如陆战之陈兵,海鳅如陆战之轻兵。又,伦、钦虽各有寨,而专倚舟以为强,诚、衡虽各有舟,而专倚寨以为固,此其所恃也。韩世忠之在湖南也,遣使臣硃实往招之,太不听命。至是昌寓以奏,乃命趣捕之。

  是月,尚书右仆射硃胜非上经营淮北五事,一谓:“国家屯军二十万,月费二百万缗,倘无变通,必致坐困。逆豫方行什一税法,聚以资敌,若王师不出,豫计得行。今当渡江取彼所积以实边圉,淮南既实,民力自宽。”二谓:“逆豫招到淮北山寨及知名贼二十六项,所以然者,彼谓官兵不敢出,逆贼能骤来耳。宜分为三军,声言取徐、邳而实取淮阳,声言趣京师而实取陈、蔡,声言入滨海而实取青、密,使豫闻之,必分兵拒守,然后大军出庐、寿,直捣宋、亳,豫必成擒矣。”三:“虑贼并力南下,今敌使既行,未有要约,不若先破豫兵,去其一助。”四:“大军一出,所得金帛,当明谕将帅,悉以赏军。”五:“淮北有土豪助顺者,就以为守将,俾自为备,则兵势益张。如此,则不三二年,中原可定。”帝纳之。

  十一月,戊午朔,右谏议大夫徐俯入对,言大臣不可立威,宜与诸将论事。又言杜充一向威严,诸将不敢议事,其败以北。帝曰:“朕命大臣与诸将会食供职,卿特未知。”吕颐浩曰:“将相和则国安,岂可人情不通!”自颐浩、张浚执政,始与诸大将共食于朝堂,论者谓诸将便衣密坐,视大臣如僚友,阶级之法废矣。

  己未,尚书工部侍郎朝肖胄,移吏部侍郎,仍兼工部;权吏部侍郎章谊,移刑部侍郎,仍兼工部。

  金迁赵氏疏属于上京。

  辛酉,伪齐刘豫召武功郎、河南镇抚司都统制董先至汴京,以为大总管府先锋将。

  先是金房镇抚使王彦在金州,威声颇著,宣抚处置使张浚以彦节制商、虢、陕、华州。彦遣属官高士瑰率诸将以图商、虢,至紫岭,与先遇,官军败,统制官刘琦战死。然先以困迫,遂弃商州,彦以统制官邵隆知州事。

  己巳,吕颐浩屡请因夏月举兵北向以复中原,且谓:“人事天时,今皆可为。何者?昨自维扬之变,兵械十亡八九,未几敌分三路入侵,江、浙兵散而为盗。自陛下专意军政,拣汰冗兵,修饬器甲,今张浚兵三万,有全装甲万副,刀枪弓箭皆备;韩世忠军四万,岳飞军二万三千,王燮军一万三千,虽不如俊之军,亦皆精锐;刘光世军四万,老弱颇众,然选之亦可得其半。又,神武中军杨沂中,后军巨师古,皆不下万人,而御前忠锐如崔增、姚端、张守忠等军亦二万。臣上考太祖之取天下,正兵不过十万,况今有兵十六七万,何惮不为!且向者邵青扰通、泰,张琪劫徽、饶,李成破江、筠,范汝为据建、剑,孔彦舟、马友、曹成等为乱于江、湖,朝廷枝梧不暇,今悉已定。又,自敌之南牧,莫敢撄其锋者;近岁张俊获捷于四明,韩世忠扼于镇江,陈思击于长桥,而张荣又大捷于淮甸。良由敌贪残太甚,天意殆将悔祸。又,敌以中原付之刘豫,而豫烦碎不知国体,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事固可料。观宇文虚中密奏,虽未可尽信,然敌骑连年不至淮甸,必有牵制。今韩世忠已到行在,臣愿睿断早定,命世忠、张俊与臣等共议,决策北向。令世忠由宿、泗,刘光世由徐、曹以入,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只令范温、阎皋乘四月南风北去,径取东莱。此数路皆有粮可因,不必调民馈运。大兵既集,豫必北走。所得诸郡,就择土毫为守,敌举兵来争其地,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扰之数年,中原可复。况今之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恐久而销磨,异时势必难举,此可为深惜者也。”

  庚午,诏:“自今御笔并作圣旨行下。”时右谏议大夫徐俯言:“宣和以来所以分御笔、圣旨者,以违慢住滞,科罪轻重不同也。今明诏许缴驳论列,当依祖宗法作圣旨行下。方其批付三省,合称御笔,三省奉而行之,则合称圣旨,然后名正言顺。”上从之。

  壬申,帝谕辅臣曰:“自昔中兴,岂有端坐不动于四方者!将来朕抚师江上。朕观周宣王修车马,备器械,其《车攻》复古一篇可见。若汉世祖起南阳,初与寻、邑之战,以少击众,大破昆阳。其下如唐肃宗虽不足道,而能用郭子仪、李光弼,以复王室。朕谓中兴之治,无有不用兵者。卿等与韩世忠曲折议此否?如朝廷细事,姑待有司,卿等当熟讲利害。朕前日与世忠论至晚膳过时,夜思至四更不寝。朕与卿等固有定议,昨日批出,可更召侍从,日轮至都堂,给札条对来上,朕将参酌以决万全。”

  吏部侍郎韩肖胄言:“今日之势,终当用兵。如晁错之论七国,以为削亦反不削亦反,金人犹是也。”继因赐对,面奏:“贼豫盗据中原,人心不附,宜出不意遣兵将鼓行进讨,声言翠华再幸金陵,督使过江。愿赐睿断,克成大勋。”时颐浩亦召世忠至都堂,谕以焚毁刘豫粮草事,世忠曰:“此乃清野之法,不可不行。”

  礼部尚书洪拟独言:“国势强则战,将士勇则战,财用足则战,我为主彼为客则战。陛下前年幸会稽,今年幸临安,兴王之居未定,如唐肃宗之在关中,光武之在河内也。又,迩者诸将虽有邀击小胜,未见雷合电发以取大捷。又,江、浙农耕未尽复,淮甸盐策未尽通,平日廪给尚艰,缓急将何以济?又,千里馈粮,士有饥色,今使千里出战,则彼逸我劳,凡此皆未可言战也。”拟归家,语人曰:“吾知迎合可取高位,然岂以一身之故误国事耶!”

  甲戌,潭、鼎、荆、鄂帅守李纲等四人约日会兵,收捕湖寇。

  初,纲以湖广宜抚使赴湖南,闻曹成将自邵入衡以趋江西,而韩世忠所留提举官董日攵亲兵才数百人,势不足以弹压,即驻师衡阳,遣使谕成,使散其众。成至衡,纲召与语,俾率其馀众四万诣建康。时马友之将步谅,有兵二万,掠衡山,泊吴集市。纲留统制官韩京屯茶陵以扼贼,而亲帅大军自白沙潜涉江,谅不虞其至,遂出降。至是以闻,诏纲精加拣汰,得七千馀人。隶诸军。

  纲寻入潭州,械右朝奉郎、知醴陵县张觌属吏,权摄官以渐易置,赃吏稍戢。纲延见长老,问民疾苦,皆以盗贼、科率为言,乃檄州县,非使司命而擅科率者,以军法从事;应日前科须之物,并以正赋准折。又遣统制官郝晸降溃将王进于湘乡,吴锡擒王俊于邵。自是湖南境内溃兵为盗者悉平,惟湖寇杨太据洞庭,文榜指斥,言词不逊。纲命统领官李建、马准、吴锡分屯湘阴、益阳、桥口以备之。

  湖南无水军,纲乃拘集沿江鱼户,得三千人,屯潭州,言于朝,乞合兵讨荡。诏湖北安抚使刘洪道、知鼎州程昌寓、荆南镇抚使解潜遣兵会之,仍权听纲节制。

  壬午,龙图阁直学士、知湖州汪藻言:“自太上皇帝、渊圣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馀年,并无日历。本朝宰相皆兼史馆,故书榻前议论之辞,则有时政记;柱下闻见之实,则有起居注。类而次之,谓之日历;条而成之,谓之实录;所以备记言,垂一代之典也。苟旷三十年之久,无一字之传,何以示来世?望许臣编集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间诏旨,缮写进呈,以备修日历官采择。”许之。

  自军兴,史官记录,磨有存者。藻尝于经筵面奏,乞命中官纂述《三朝日历》,会朝廷多事,未克行。比出守湖,而湖州不被寇,元符后所受御笔、手诏、赏功、罚罪等事皆全,藻因以为张本,又访诸故家士大夫以足之,凡六年乃成。

  十二月,丁亥朔,诏:“闽盗范忠窃发,令神武前军左部统领申世景、御前忠锐第六将单德忠以所部二千速捕之,毋致滋长;如不即捕获扑灭,其帅守监司及应捕盗官,并重置宪典。”既而处州复告急,乃命忠锐第一将张守忠为精兵二千会之,权听守臣宋伯友节制,贼遂平。世景以劳自武功大夫加荣州刺史。

  甲午,御笔严销金之禁。帝因览《韩琦家传》论戚里多作销金事,且闻都人以为服饰者甚众,故禁之。

  观文殿学士、知潭州、充湖南安抚使李纲罢,以龙图阁直学士折彦质为湖南安抚使。

  夜,行在临安府火,燔吏、工、刑部、御史台及公私室庐甚众,乙未旦乃灭。太常博士赵霈言:“国家以宋建号,用火纪德。今驻跸以来,未举大火之祭,望诏有司举行。”从之。

  戊戌,端明殿学士、江东安抚大使赵鼎始至建康视事。时参知政事、权同都督江淮荆州诸军事孟庾,太尉、江南东西路宣抚使韩世忠,皆驻军府中。军中多招安强寇,鼎为二府,素有刚正之风,庾、世忠皆加礼,两军肃然知惧,民既安堵,商贾通行焉。

  辛丑,给事中贾安宅试尚书工部侍郎。

  宣抚处置使张浚,即成州置院,类试陕西发解进士,得周汉等十三人。浚承制赐汉进士出身,馀同出身。癸卯,以闻。

  甲辰,诏张浚罢宣抚处置使,依旧知枢密院事,徽猷阁直学士知夔州卢法源为龙图阁学士、川陕宣抚处置副使,与王似同治事。

  先二日,命驾部员外郎李愿往川、陕,因使持诏号浚还朝,且令与参赞公事刘子羽、主管机宜文字冯康国俱还,仍以亲兵千人护送。时法源奉祠居蜀,浚承制以法源代韩迪,言于朝;阅四日,遂有是命。寻以浚于国有功,久劳于外,令学士院降诏召赴枢庭,仍命学士撰蜡书十通,付宣抚副使王似书填赐诸叛将,略曰:“昨宣司参议刘子羽弄权用事,不通人情,今已召张浚还朝,更命王似,无复嫌隙,其早自归。”浚闻,乞祠,不许。

  是日,帝谓大臣曰:“近引对元祐臣僚子弟,多不逮前人,亦一时迁谪,道路失教。元祐人才,皆自仁宗朝涵养,燕及子孙。自行经义取士,往往登科后再须修学,所以人才大坏,不适时用。”

  辛亥,襄阳镇抚使李横败伪齐于杨石店,遂复汝州。

  先是伪河南尹孟邦雄发永安陵,镇抚使翟琮愤不能平,思出奇以擒之;知虢州董振,亦与伪将先密谋以所部应琮。时襄阳粮乏,横不能军,乃引兵而北。敌自入中国,少能抗之,不意其猝至。横至汝州城下,守将武德大夫彭玘以城降。

  金人攻商州。

  初,都元帅宗翰在云中,使陕西经略使完颜杲裒五路兵,与刘豫之招抚使刘夔来侵。时秦凤路副总管吴璘以兵驻和尚原,敌惧不得进,欲以奇取蜀,乃令叛将李彦琪驻秦州,窥仙人关以要吴玠,别将以游骑出熙河缀关师古,而大军由商於以进。师古与别将遇,败之。完颜杲至商州,斥堠将望风退走。守将邵降度不能守,即退屯上津。

  丙辰,知鼎州程昌寓令兵马副总管杜湛率将士冒雪入沅江县境,尽焚贼寨,夺舟取粮。

  初,进士薛筇尝诣金国上书言事,金人执之以归刘豫。筇至汴京,复以丑言讦豫,欲令“系颈以组,与大臣同诣阙下,臣子之义,虽死犹生,或得以全其宗族。若夫缓一时之诛,忘终身之患,它日受擒,与妻子桀身东市,悔无所及。”豫大怒,欲斩之,张孝纯救解得免。

  是岁,宗室赐名、命官十有八人。

  大理寺言断大辟三百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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