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留学生

  一进家门,林怡音习惯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去打开电脑。虽然儿子到美国留学已经大半年了,可她每天还是那么急切地想看到儿子的E-mail。

  儿子的电子邮件果然已经到了。可是,这次儿子却只有一句话:妈妈,这个暑假我想回家,我一定要回来。林怊音心里一沉,怔怔地看着屏幕。这熟悉的屏幕,维系着这对相隔万里的母子。看着屏幕,她仿佛可以感觉到儿子的气息。儿子这两天一直在提回来过暑假的事,她开始以为儿子想家,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看来儿子是当真的。儿子出国时虽然才15岁,可她这个做母亲的,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眼下,她果断地回复儿子,妈妈知道你想家,可是你不能回来,你回来就不一定能拿到回美国的签证。再说,来回费用也太昂贵。

  整个晚上,林怊音一直有点心神不宁。丈夫吴浩宇下班回来了,看了儿子的信,他说,就让小田回来一趟吧。听到这话,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泪从林怡音眼中奔涌而出:”说得倒轻巧,小田出国容易吗?”

  吴浩宇不做声了。他知道妻子为儿子所操的心。自从妻子考进了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当会计,收入也直线上升,可她从来没为自己买过一样名牌,多余的钱全都存入了银行,作为儿子的教育基金。儿子吴羽田从小就是他们家的小太阳。很小的时候,就被林怡音带去外语班、电脑班、书法班。儿子也挺争气,小学里当上了学习委员。想到把儿子送出国是在初二。向来学习还可以的儿子,成绩有点不稳定起来,老师找了家长好几次,说这样下去考重点高中有问题。

  夫妻俩一商量,考不上重点高中就意味着考不上重点大学,而考上个一般大学找工作就难。现在是竞争社会,林怡音的公司这几年进的不是硕士博士就是留学生,她常感到自己的位子岌岌可危,他们这代人已经成定局,召集怎么能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呢?同事的子女纷纷出国留学,她也不能落后,再说在美国有在IBM公司工作的孩子的舅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了退路,小田上学也不那么用功了,结果中考果然不太理想,分数只够上一般中学。林怡音便开始张罗儿子留学的事。一打听,去美国念高中每年的学费要2万多美元,再加上其他开销,三年来来就要人民币80万元。他们夫妻俩人的收入也不算低,但这笔钱却耗尽了他们全部的积蓄。为了儿子,他们咬咬牙豁出去了。儿子能在美国上高中,将来再上哈佛、耶鲁大学,即使回来也不愁没好工作。夫妇俩仿佛看到锦绣前程在儿子面前展现,为儿子的出国申请手续东奔西走。

  那些天小田也特别兴奋,小哥儿们听说他要去美国上高中,都羡慕得两眼放光。小田已没有心思温习英语了,忙着买衣服、箱子,准备行李。一个月后,他的F-1签证缍下来了,父母为他在太平洋饭店办了两桌酒,小田又出了一回风头,好几个亲朋好友都喋喋不休对自己的孩子说,要像小田那样有出息,将来也去国外留学。

  分别的日子终于到了,机场送别的时刻,尽管林怡音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毕竟和自己朝夕相处了15个的儿子就要远行。可想到儿子的灿烂前途,她挂着泪水又笑开了。

  从此,儿子和母亲在大洋两岸通过信件和E-mail联络。儿子一到美国,就住在舅舅家。他很快来了第一封信,描绘了舅舅家的豪华,迪斯尼乐园的好玩,并说舅妈对他也不错,还说已顺利地进入洛杉矶一所私立高中。林怡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两个月后,儿子的信开始字迹潦草起来。好像情绪不太好,说正在找房子,过几天就搬出舅舅家,还说舅舅要他以后还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林怡音连忙和弟弟通电话,弟弟说他不过是逼逼外甥而已,现在国内出来的孩子太娇了,连衣服也不会洗,东西到处乱丢,一个月和同学打电话就花了400多美元,再说以后他总要住出去的。气得林怡音差点和弟弟闹翻。

  她问儿子为什么打这么多长途,为了省钱,家里大都是写信和发电子邮件的呀。儿子承认电话是打给以前的同学的。他说:”妈妈,我在这里一点也不开心。班里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没人和我玩,你不知道我有多孤独。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美国来受苦?quot;

  这是儿子第一次诉苦。林怡音没有料到,她为儿子创造了许多家长无法创造的条件,自以为为他什么都想到了,可儿子却并不高兴。她连夜给儿子写了一封长信,告诉儿子,到一个新地方开始时都会不适应,熬过这学期一切就会好了。

  可是,小田的适应期好像特别长,情绪总是不见好起来。林怡音没有想到,儿子不缺钱,也不完全是语言问题,而是孤独。学校里,都是人高马大的金发少年,使他这个在国内就瘦小的男孩子,更显得弱小。在国内,小田很喜欢踢足球,可是美国学校的足球场上,他连碰一下球的机会也没有。下课时,男生们大谈哪支球队、哪个球星怎么样,或是哪个啦啦 队的女孩怎样,他就像个傻瓜,根本插不上嘴。晚上回到宿舍,打开电视,听的是频率极快的英文;翻开报纸,满纸也是ABC。有时整个晚上,他都没人可说一句话。他的室友是个波兰人,不到半夜通常是见不到他的影子的。小田只能反反复复地听从国内带来的音带,谢霆锋和罗中旭是他最喜欢的歌星。对着作业本,他常常想,大头和黄毛他们此刻在干什么呢?

  美国中学的自选课五花八门,什么木工啦、修车啦,还有哑语和食品课等等,林怡音让儿子选了科学和其他几门她认为有助于学习的课。可小田说,这里的老师不教什么知识,要么就是让大爱看电影,要么就是说些不相干的事,然后留很多时间让学生提问发言,还经常写报告。小田在国内从来没写过报告,也不知道怎么查资料。那天在图书馆,别人都在找参考书,可是小田简直不知如何下手。憋了很入,他终于开口问旁边的丹尼斯。不料丹尼斯却不耐烦地说:”你没见我正忙着吗?你这个笨蛋!”结果,别人都交了论文,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笑,只有吴羽田还埋在一大堆书里。有个女生南茜想过来帮帮他,一旁的丹尼斯却说:”别理他,难道他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吗?”几个顽皮的男生都大笑起来。

  更可气的是上体育课时,大家都在换运动服,丹尼斯忽然怪叫起来,说自己新买的游戏机不见了,说完眼睛就朝吴羽田瞟。吴羽田当做没看见,自顾自换衣服。丹尼斯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推了他一把:”新来的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吴羽田又气又急,英语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还讲不讲理?”丹尼斯蛮横地说:”谁相信你,黑人和黄种人小偷最多!你敢让我搜你的箱子吗?”说完,几个男生就一拥而上,把吴羽田放衣服的箱子乱翻一气。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悻悻地走了。最后,丹尼斯的游戏机在餐厅里找到了,可他竟连半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林怡音发现,儿子的E-mail经常出现一个老师的名字,那是他的历史老师弗兰克。这位老师对亚洲学生向来抱有偏见。一次他在上课时故意问吴羽田一道很偏见的题,吴羽田愣在那儿回答不出来,求助似地看着老师。弗兰克在班上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同学们哄堂大笑。吴羽田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羞辱过,泪水在他上眼眶里打转。学期结束时的论文,这位老师给了他一个D,差点不及格,却不提任何修改意见。吴羽田还选修了一门计算机课,考试时别人都在敲击键盘,飞快地答题,可他却不知如何进入程序。他刚向丹尼斯转过头去,这家伙就立即用手捂住电脑,生怕被他抄去答案。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羽田急得汗珠直冒。幸好南茜过来,帮他按了几个键,就进入了程序,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吴羽田有一半题来不及答。结果也得了D,这样他就必须要用两个A才能弥补。

  儿子受的委屈,林怡音当然也心疼。可她想,孩子嘛,就该接受锻炼。她告诉儿子,爸妈那一代人出去留学时都已三四十岁了,兜进而只有30美元,学费完全都要自己打工挣出来。现在你条件这么好,学费不要你操任何心,只要你把书念好。可是,事情并不像林怡音想的那亲,儿子一连几次坚持要回家,语气越来越激烈,甚至说你们再不同意我回来,我就和你们脱离关系。言语间对父母的怨恨让林怡音心寒,她感到自己熟悉的儿子只有短短几个月就变得陌生起来。一家人开了好几次家庭会议,外公外婆心疼外孙,说还是让小田回来吧。最后林怡音只好同意,把机票寄了过去。

  久别重适似乎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儿子长高了一点,和父母的话却更倭恕R换丶遥??兔ψ糯虻缁案?贤?Т笸泛突泼??妓?浅龆?妫??愿改肝??才藕玫耐懈0唷⒂斡景唷⑼?虬嗖⒉桓行巳ぁA肘?羟肓思僭诩遗愣?樱?焯煳??影?柒剑?龃壕恚?鏊??缘囊磺校?墒切√锏牧成?褪且醭脸恋模?故辈皇焙透改付プ臁?br>   林怡音感到儿子真的变得陌生了,她和丈夫一起与儿子长谈了一次,把自己的苦心又诉说了一遍?quot;小田,你知道吗?爸爸妈妈把养老的钱都花在你身上,究竟是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前途啊。你初中的同学哪一个有你这么好的条件?”

  ”谁让你们花那么多钱啦?都是你们,让我受了那么多罪!我的同学大头考上了职校,现在是班里第一名,有什么不好?”小田抛下了硬邦邦的几句话。

  这些话,犹如重锤击在林怡音心上,难道自己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本想儿子在美国经受一番锻炼,会更加成熟懂事,想不到,儿子对他们竟然怨恨!难道自己煞费苦心送儿子出动真的是错了?不行,即使错了,这条路也得走下去。

  ”小田,妈妈知道你受苦了,以后你会明白爸妈的苦心的。”

  ”你们别费心了,我不打算回美国了。”扔下这个重磅炸弹,小田就再也不说话了。

  这以后的几天,林怡音和丈夫度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家里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轮番来做小田的工作,这个倔强的男孩子就是不开口,只有在打电话时,才听到他和同学又说又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林怡音的心也揪紧了,几次想开口提起这个话题,可儿子冷冷的眼神阻止了她。她知道逼迫只能使儿子的心与自己越离越远。终于,她对儿子说,你自己决定吧。

  小田考虑了十天,这十天,林怡音心进而充满了矛盾,她既希望儿子最终选择父母为他设计的路,又担心儿子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这十天,漫长得犹如十年。

  第十天,林怡音揉着红肿的眼睛起床,发现书桌上有一张纸条,是小田写的:爸爸妈妈,我已经决定回美国上学,因为去年夏天你们已经把我送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看着这张纸条,林怡音的眼睛湿润了,她的心却从此被撕成两半。她真的不知道,儿子以后的路会怎么走……

兰儿花开

  哄笑声,夹杂着阵阵怪叫,轰然炸开,十分刺耳——

  教室的中央,一只肥硕的屁股扭来转去,课桌被撞得东倒西歪,崭新的书本撒落了一地。这是隔壁班上那个长得像黑熊的豁嘴,又乘着午休老师不在,纠集了本地一班臭气相投的混混们来闹事。桌上坐的,凳上站的,一个个满脸的坏笑,满嘴的流而言,张牙舞爪的,在逗弄一位新来的大辫子女生。那位女生气不过,低着头跑了出去。又是一阵哄笑。

  早就听说当地人邪门!外村来的走读生们,一个个像被黄鼠狼惊住的小鸡,两腿发软,呆在一边,吱声不得。

  升入这所初级中学还不到十天的时间,班上大多数人的名字还没有叫得出来。班主任闻讯赶来时,豁嘴等一伙人早散了,只逮住其中本班的一个“小喽罗”,命他鼻子靠墙站着。老师让春正去找回那个被气跑的女生,春正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去了。

  只有两个初中年级、各两个班的学校并不大。绕了一小圈,春正发现操场前小河边的树阴下,有个大辫子在晃动。跑上去喊了一声:“大辫子!上课了!老师叫我喊你!”

  转过来的脸,秀气,好看,白净,羞涩地散布着朝霞一样的红云。嘴微微地撅着。春正佯装不知情,问道:“要上课了,还抓紧时间盯着河面,数鱼数虾啦?!”

  “数你!”

  先是一个抢白。继而又“噗哧”一笑,扑闪着一双黑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两排齐整整的牙齿。矫健的身影,风一般从春正身边掠过,留下一股很好闻的气息。让春正好呆了呆……

  阳光灿烂的午后,教室外的露天广场上坐满了师生,学校举行期中总结表彰大会。

  “第二名,庞春正,上台领奖!”

  如潮的掌声,光着双脚,卷着裤管,快步走向领奖台的春正,两条腿似乎有些不稳。从校领导手中接过半尺见方的一张小奖状,一只小小的铁皮文具盒,在手中高高举起。这是生平第一次获奖,第一次拥有这样精致的文具盒,春正的心“怦怦”地跳着,激动的脸涨得通红。会场那堆起哄的人群里,分明有两条大辫子在起劲地挥动,充满笑意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柔的,怯怯地注视着……

  不知何故,从此以后,不论是放松的课余时间,还是疲惫的考试过后,或操场一角,或窗口一隅,春正总能够有意无意地找寻到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得到回应,便偷偷地对视一刻,说不出的无限快意就会从心底荡漾开来,很快传遍全身,整天便会有使不完的劲头。于无人静寂处,再回味一番的话,春正的脸上即刻就会淌满笑意,嘴里也总会有咽不完的甜液……

  清澈的一条大河,静静东去。河堤上的林荫道是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春天里,头顶上飘落着数不完的片片榆钱。夏日里,胸口前挤满了挥不去的朵朵葵花。秋风中,水边的芦花,漫天飞洒,如诗如画,令人出神。冬雪中,白色的田野,万里冰封,银装素裹,倍感凄清。河的那边,永远看不够的是那飘扬的大辫子,一直到天的尽头,消失。河的这边,总是迷恋的视线,磨磨蹭蹭的脚步。朝朝暮暮,寒来暑往,这条狭长的河堤上,仿佛就处处都浸染了一个青春年少暗藏心底的一个苦涩的秘密,一个忧伤的困扰,一份甜美的期待,一份清丽的孤独。

  同村的伙伴们,看出点苗头。光亮的土路上清晰地留下“庞春正喜欢王家村的王××!”“庞春正与王××好上了!”的粉笔字,随处可见。春正没有反映。直接就写:“庞春正喜欢王兰花!”还是没有动静。变换形式,干脆改用口号,边走边喊——

  一人高呼:“庞春正!”

  众人应答:“王兰花!”

  ……

  声音高亢,一路上不知惊扰了多少栖息的鸟儿。听得人心烦。忍无可忍了,春正疯一般地跑回家,抽出了一根扁担,隐藏在村口的草堆后。气愤难平。进村时如果这帮狗蛋胆敢再喊一声,老子就不活了,跟他们拼了……

  临快毕业前夕,儿的心思,娘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饭桌上告诉春正,他有个表姐就嫁在王家。

  拿完录取通知。大辫子笑容如花,含情脉脉——

  “你跟我走吗?”

  “我去王家。”

  “干吗?”

  “到我……我表姐家去!”

  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春正第一次如此接近地和王兰花讲话。鼻子跟前,盈满了袭来的那种香气,令人沉醉。

  阳光下,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对岸兰花发出的清脆的“咯咯”笑声,很远还能传来。在他们的身后,伴着那笑声的,有两条长长的黑色的影子,在轻歌曼舞……

半路姐妹双生花

  “林宇,如果你逃课,我就告诉你爸爸。”林梓拦住正准备偷溜的我。

  没想到林梓居然抬出爸爸来威胁我。她知道我最怕爸爸了。无论我在外面怎么疯,在爸爸面前还是很乖的。“好啦!就知道告状。”我怯怯地说,虽有不满,但也不敢顶撞她。

  挺郁闷的,自从***妈和我爸爸结婚后,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她可是老师宠爱、同学喜欢、家长见了眉开眼笑的全优生。

  “林宇呀,你和姐姐在一个教室上课,成绩怎么会差一大截呢?”“林宇呀。你要有你姐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类似的话,爸爸说了很多,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自从妈妈在很多年前的一次车祸中丧生后,爸爸就一个人拉扯我长大。那时我还小,母亲不在,我伤心过一段时间后就慢慢淡忘了。倒是爸爸,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很艰辛。再婚前,他询问过我的态度。我不反对他再婚,我长大了,不能自私地阻碍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爸爸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只要他们相爱。但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会是林梓的母亲。我知道林梓的父亲在她念小学时就病逝了,爸爸就是在学校的家长会上认识林梓妈妈的。

  他们结婚也罢,但是林梓太优秀了,就像爸爸说的,她不仅成绩好、性格好,就连脸上漾着的笑容都让人如沐春风。以前仅仅是同学时,我不讨厌她,只是怎能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我姐。这种关系的转变,我始终接受不了。

  班上的同学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有八卦男生跑来问:“林宇,你和林梓真是姐妹吗?”我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期中考试,林梓独占鳌头,而我的成绩差不多垫底了,这中间的差距可是千山万水。

  我翻了个白眼,不快地说:“你爸大高个,你还没我高。请问,你是你爸亲生的吗?”碰了一鼻子灰,那个男生只好悻悻地逃离,可临走还故意气我说:“你要有林梓一半温柔就好了。学习差,人也像母夜叉。”我气得跺脚,随手抓起一本书就砸过去。他扭头躲过,那本书不偏不倚居然砸到林梓头上。林梓当时正眉飞色舞地和校草张宇航说话,冷不防被一本书砸到脑袋,她生气地转回头,看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说:“林宇,搞什么呀?想把姐砸成脑震荡吗?”“对不起啦!”我轻声说,心里却忿忿地想,就你人缘好,人见人爱。气愤的我恨恨地拍打桌子发泄。“林宇,干吗拿桌子出气?放学一起回家吧!”她笑着说。然后转过身继续和张校草说话。

  我怒不可遏。什么人呀,故意当着张校草的面教训我。“她真是你妹妹?”张宇航好奇地问。“是呀。她是林宇,我是林梓,怎么会不是姐妹呢?”林梓说。我的位置离他们只有两桌的距离,他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地传入我耳朵。这名字也真怪,我们不仅同姓,而且都是单名,外人一听,还真会以为我们是亲姐妹。可谁能想到,这中间的关系复杂着呢。

  回家的路上,林梓问我是否需要帮忙,她想帮我把学习补上去。我心里想的却是,希望她能撮合我和张校草。“你那点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那些题,你平时都会做呀。”她和颜悦色地说。“不怪我,谁让你每次都考第一,我压力多大呀!”我说。“是!怪我。大小姐,我下次少考五十分,你能赶上吗?”她瞪眼。“我争取吧,不过,想请你先帮个忙。”我讨好地说。“什么忙?”她问。“把张宇航介绍给我吧。”我说。她愣愣地盯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你还真是没得救了,才几岁呀!”她轻叹一声,径自走了。

  有嘴巴说我,却不管好自己,如果我整天有男生围着我转,需要这么主动吗?我站在原地生气,头上白花花的太阳光照得眼睛生疼。

  没想到,几天后,林梓真的答应帮忙。当她告诉我这一喜讯时,我热情地抱着她叫:“姐姐真好!”“哇!太肉麻了。”她故意尖叫。

  我挠她的痒痒,她乐得在床上打滚,然后直求饶。

  “好呀,林宇,要我帮忙还敢欺负我。”她说。

  “不敢不敢!”我边说边停手。

  “我愿帮你,但张宇航能否接受,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他人帅,学习好,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你如何才能赢呢?”林梓一本正经地问我。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仅本班,外班也有不少女生给他递纸条。“只要你不接受他,我就有希望。”我说。

  林梓听后,白眼一翻:“我答应帮你,还能拆你的台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我赶紧偎依在她身旁,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你真听我的?一言为定?”她盯着我的眼睛。

  “是!一言为定。”我肯定地回答。为了张校草,我豁出去了。

  “先把学习赶上,在期末考试时,争取进前二百名,有信心吗?”林梓说。

  “二百名?我能行吗?一步跨过三百人?”我不自信了。

  “有我在。”林梓信心百倍,“再说了,你脑瓜子也不笨。”

  “我听姐姐的。”

  清晨,在我还沉浸在美梦中时,林梓推醒了我。 “起床了,快点!”她边说边掀起被子。

  睁开惺忪睡眼,我嗫嚅:“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第一天就不合作,你还想追校草?”她威胁我。

  “好啦!”我一个激灵醒过来,虽不甘愿,但还是立即起床。

  我们先跳绳,每人跳二百下,然后就开始背英语单词。我哈欠连连,上学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早起来看书,真是累死了。林梓很专注,脸上若有所思,嘴里喃喃自语。晨曦的微光照在她光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细瓷般的光泽,我看呆了。

  “我脸上有单词吗?第一天就这样偷懒。”她瞪眼问我。我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学她的样子,默记昨天学的内容。

  林梓能够一直独占鳌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自从我们秘密协议后,我跟着她按时学习才明白,除了聪明,她还付出了很多努力。

  好习惯是慢慢养成的。在林梓的监督下,我的成绩也一天天提高。连老师都不相信,我的成绩居然能够突飞猛进。在她用怀疑的口吻询问我时,林梓站起来说:“老师,林宇现在很用功。”说完,她还回头瞟了我一眼,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真成了姐妹花。不知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个头差不多高的我们,穿上相同的衣服后,还真有几分像。

  那个八卦男生又一次来问我:“林宇,什么动力?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你去问我姐吧,她会给你答案。”我微笑着说。他还真跑去问林梓,结果林梓看了他半天,想了想后才说:“我们是姐妹,姐妹都有一样的光芒。我这么优秀,林宇会差吗?”没想到林梓也会开玩笑,我听到她说的话,大声嚷嚷:“就是这样。”

  放学路上,林梓问我还喜欢张宇航吗?我点点头,然后很镇定地说:“我希望和你一样,让自己成为优秀的女生,这样就不怕没有男生喜欢了。呵呵,我还是喜欢被别人追的感觉。”“好色哟!”林梓刮我的鼻子,趁她不注意,我挠她痒痒,欢乐的笑声随风飞扬……

那个细雨绸缪的晚上

  暴雨,狂飙怒吼的暴雨毫不留情地冲刷了令人闷的发火的炎热,片刻之后,新新然的一个世界,悄然出现了。

  多好的天气。我想,要是能出去走一走多好。只要我穿上鞋,立刻就能出去,可是我没有,我觉得距离我出去的心情还要差好大一截。因为少了她。

  不管有什么好东东都要想着我哦。她曾这么对我说。于是,一个笑话,一支新笔,一盘影碟,都是我们共享的。没有她在我旁边,我很少自己完成一件没曾见过的事情。今天雨后的天气,就是很好的东东。很自然地,我想起了那个细雨绸缪的晚上。

  她在完成了在天津的学业之后,就要回去了,她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是微蒙的小雨,丝丝地,挂在我们的脸上,我们走在无人的大街小巷上,十点多钟的夜,那么的宁静。我们走过了漆黑的市场,来到了海河旁。

  天津的海河,水波荡漾着我多少萧瑟的回忆。在这里,有天津的火车站,每一声的汽笛,都牵起我心中的漪漣。也就在里面的熟悉的七号车厢的门口,看见我的梦。广场桥上,我们向着河中,丢了硬币,至诚地许愿。在那天晚上,我们在荡着点点的灯光的海河边,默默地走着,很少说话,因为此时已经是无声胜有声,一切言语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只须借助着微微潮湿的空气和清新的泥土的香,传递我们的离别愁。

  我们在桥上看夜景,看即将把我们分开的火车站,听着那偶尔一声声的汽笛,哀鸣着。进站的笛声带来了多少曾经破碎的心和欢笑的泪水,远去的笛声,又要撕破多少紧紧相连的心,带来多少柔肠寸断的痛苦,谁能知,它要驶向何方,更有谁能知,再相见是何年。窗上薄薄的透明的玻璃,将两个人,无情地隔离在两个世界里,一双盈盈的泪眼相望,近在咫尺,却又不能够执手,比那“执手相看泪眼”,又添了几分哀伤。倒映在水中的慢慢荡着的灯光,相比于白天里尘世的喧嚣,夜景宁静而且祥和。曾听过一句话,空白也是一幅画。充满了思念的夜就是对这句话的最好的明证,潮湿的空气和清新的泥土的芳香,使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增添了无尽的悲凉和美丽。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莫过于在我身边的她。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既不怠慢,也不焦躁,很随意地,一下,一下,拂过她的小脸,她偶尔抬起纤细的葇荑,抚一抚长发,动作很文静,很优美,教我终生难忘。很朴素的一件浅色的连衣裙,慢悠悠地舒展着,围着她的双腿。浅黄色的裙,在那一刻竟然是那么的艳丽。正所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我不知道她是否装饰了别人的梦,但,我的梦,因为她而让我流连忘返于虚幻的世界里。我记的我看得她呆了,难以用我的拙笨的手描绘出她的美丽,记在了心中,一辈子。

  以前中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不眨眼地带着微笑盯着她看,她拿调羹的手,手指微微翘着,慢条丝理地向小嘴中一口口送。我痴痴地盯得她经常令她很不自在,她推我的头向电视一边,说你看电视好不好,不要看着我。我呵呵地傻笑:“电视哪有你精彩呢!”。的确,没有什么比她更加美丽,在我的眼里,全部世界就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的,她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的生命为之奋斗的一切力量的源泉。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崩溃在高三那一年惨无人道的日子里,总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吊着我,使我布满伤痕的身体从没跌倒在黑暗的路上。我知道,她期待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于是我拼搏我付出,已经不再仅仅为了我自己去奋斗,还有另一个人的全部,但是我心甘情愿,甚至是欢喜。因为有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孩,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我。高考后,我像是沿赤道走了2π弧度一样地疲劳,但是当我接到了天津大学的录取书的时候,我露出了一丝平淡的微笑。我终于满足了她的意愿。虽然不及清华北大,但是她看见它的笑容,已经很美了。

  那个细雨绸缪的晚上,我们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离别,也懂得了什么是珍惜。那时候,我已经爱她很深,但是,我始终鼓不起这份勇气,问她是否也爱我,只曾在开玩笑中,我要她以身相许,她从未说不。

  我们被深深的分别的痛苦所包围,终于用亲身的悲痛明白了只有失去才知珍惜的道理,还悟出了新的道理,当知道即将失去的时候,感情,最为芳醇。那一晚,我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千遍:“我爱你。”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在为我们低声地哭泣。清新的空气中,充满了淡薄却又浓厚的哀凉。离别愁,离别愁,别后的期待更是愁上添愁。曾无数次在梦中的七号车厢的门口见到她,调皮的笑容,轻盈的步伐,沉重的书包。一切如同现实般那么的真实。每个下雨的夜晚,我都要站在窗前,张望着,在黑色的夜里,我看到绸缪的细雨下,桥上的我们,能够看到她飞舞的长发和素色的衣裙,以及她轻扬的葇荑。似乎能看破重重的夜,看到她在那里,在乌黑发亮的钢琴前端坐,纤细的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欢快地跳跃。待到周围一片寂静之后,我锁起自己在我的屋中,拿出她的照片,一张,一张。

  多少个忧伤孤单的日子,多少个纯洁的雨夜,多少句我心中的呼唤,排成长长的一列,从我面前依次飘过,消失在宇宙里,镶嵌在沉沉的夜空中,化为一颗颗星,点缀我空虚的心灵。它们陪伴着我,度过了每一个相思的不眠之夜。

  冰封雪又消融,草枯花再盛开,三百六十五个和梦中的她,长相厮守的日子…

  尝遍人世间沧桑的心终于无法抚顺,旧时的伤疤尚未痊愈,又增添了新的伤口,一滴滴的鲜血,溶解着我的全部,温温暖暖地流遍我的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痛感神经,无时不刻带给我最痛苦的回忆,我却又拼命地回忆和她在一起时的一切。有期限的离别在高三的暑假里变成了无期,最不如意的事情往往发生的最为顺利。当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世界就静悄悄地消逝在我面前。守着一纸薄薄的通知书,赢得了我和她共同的前途,却输给了那个经商的小兔崽子。

  孤寂无人的夜里,我寻觅得一阴暗的角落,放悲声对已远去的她一次次地说:“我爱你一生一世!”,直到天堂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我身上,驱散去寒夜的冷。失去的永不会再来,想要昨日重现,只有等到我的血液流干,我的灵魂再度来到这个世界上。来世里,我会再认识她,会再爱上她,会娶她为妻,会完成今世未能完成的诺言;会让她,扶着我宽厚的肩膀,走完我们的一生一世。雨停了。一阵清风吹过,海河水荡起了几片水波……

校园的流行话

眼下校园里最流行的是什么?是KITTY猫还是电子游戏?校园里的流行风一季又一季,如今谁不会不网,不进”聊天室”,不懂得几句不伦不类的”网文话”,谁都会把你看做”老土”。校园自然是可爱的”追星族”的大本营,迷影星、迷歌星、迷球星,连主持人都被”追星族”们追得无路可逃。还有啦,起洋名,过洋节,流行永远是校园里最亮丽的风景。这里有几个非常有趣的有关流行的故事,没准写的就是你和你周围的同学呢。

左手戴手

自从姜峰搬家之后,李小杰跟姜峰只能通过电话联络了。星期天,他们一通电话就是好半天。同学分别以后,话怎么会变得这样多?

可是,最近两个星期,姜峰妈告诉小杰,姜峰最近迷上了电脑,老是上网,?quot;聊天室”里跟一些不认识的聊天,海阔天空地聊。这小鬼头还给自己取了个”007″的怪名字,弄得神秘兮兮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小杰老是打不通他家的电话。忽然,李小杰眼珠子一转,有了。他问姜峰妈,姜峰上的是什么网站。姜峰妈想了好半天才说,好像上的是一个叫什么”红狐狸”的网站。

好,只要知道了网站名就好办。

星期天一大早,李小杰打开电脑上网,很快就搜索到”红狐狸”网站。他不断地点击,很顺利地进入了”聊天室”。”聊天室”主页面上,网友济济。李小杰移动着鼠标,扫描了一番。果然,他看到有一?quot;007″先生正在侃侃而谈。看”007″的语气,仿佛是位货真价实的职业侦探。”007″时不时给网友们出几道有关破案的智力题。然后便开始对别人的答案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妄加评论,仿佛此人真乃中国的”福尔摩斯”、”007″或是”柯南”。

李小杰开始击键,化名”遥控器”,输入一行文字:可爱的007先生,据我的职业敏感,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

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对方的反馈:谁说我是中学生?荒唐!

李小杰又键入:我不但知道你是个中学生,而且知道你在念高二。你喜欢看侦探书。你家里的书橱里有一套《福尔摩斯全集》。你现在手头有一套三本的《一分钟破案》的小册子。

对方心虚地回答:”你不过是瞎猜猜而已,其实毫无根据。

李小杰继续键入:那好,我再说得具体一些。你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左眼250度,右眼200度。你的数学成绩不佳。你做不出数学题时,喜欢不住地抓头皮。你的下巴上有一颗黑痣,你应该姓姜……

屏幕上姜峰的文字,立刻出现在”私聊”区域里。他把自己的回答加粗、放大:我认输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用的侦探。我很想见到你。可以吗?

李小杰回答:可以。我打算在离你家不远的和平公园1号门与你见面。时间为2个小时以后,也就是9点40分。

对方显示:好。我怎么与你联络?

李小杰忽然想起前不久看过的《红灯记》碟片里的一句台词:”左手戴手套,自己人。”于是,他们就输入:联络暗号,左手戴手套。

2个小时以后,李小杰左手戴着手套,出现在和平公园1号门前。

正在探头探脑地等人的姜峰,一见来人是李小杰,气得”哇”的一声扑上来,二话没说,就重重地给了李小杰一拳……

掌声响起来

星期天早晨,喜欢睡懒觉的刘翡从暖烘烘的被窝里伸出手来,打开床边的收音机,调频103.7,流行音乐频道。电台里的主持人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下午2点,在上海大舞台有个歌迷见面会,届时,香港当红歌星谢霆峰将出场一展歌喉……

对谢霆锋”迷”得一塌糊涂的刘翡,立刻激动地踢掉被子,跳将起来。她急匆匆穿好衣服,带上一本厚厚的自己收集、制作的谢霆锋”写真集”,忽匆匆赶往上海大舞台。

换了两部公共汽车,她赶到了上海大舞台。大舞台门前,冷冷清清的。怎么?地方搞错了?没有,高高竖立着的广告牌上,不是明明张贴着谢霆锋的大照片吗?对,还有歌迷见面会的大字消息。

刘翡”砰砰砰”地敲开了售票处的门洞,问,有没有今天下午歌迷会的票子?门洞里的一个秃顶老头打了一个呵欠,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票子早就卖光了。

刘翡抱着那本厚厚的”写真集”,惘然若失地打量着灰蒙蒙的天空。她决定给电台的主持人打电话,不管是晓露、阳阳,还是阿健、陶海,或者是……她急匆匆跑到路边的一个投币电话亭边,投币,拨号62081037(这个流行音乐频道的热线电话号码,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可老是忙音、忙音、忙音。现在像她这样的中学生歌迷实在太多了,谁都希望能在电波里为自己的朋友点一首歌,说几句祝福的话。刘翡不住地按重拨键。

一次、两次、三次……N次以后,总算接通了电话。一个温声细气的声音响起耳边。刘翡知道,那是电话编辑的声音。她无心去听对方在讲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我需要一张歌迷见面会的票子,今天下午2点上海大舞台的入场券。

温声细气的声音回答,对不起,赠票已经发完,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你想点首歌吗?我可以给你接进直播室。你可以通过电波,为你的亲人、朋友点一首歌。

不,我只需要一张票子,今天下午2点上海大舞台的票子。因为……因为谢霆锋要出场,因为……我是谢霆锋的歌迷……

刘翡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打颤。大概是她的颤音通过电话线路,感动了这位不知名的电话编辑。对方温声细气地告诉她,如果有可能,万一有余票,那么如何通知她呢?她赶紧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并且不住地道谢。搁上电话,刘翡舒了口气,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天空,似乎不再像刚才那般灰蒙蒙了。刘翡准备往家里赶,她得守候在电话机旁。

她急匆匆地赶往车站,跑着跑着却停了下来。她想,那位电话编辑也许只是给她一个”空心汤团”而已。如果她急匆匆地赶回家,接不到电话,那不是坐失了一次机会?对,倒不如到大舞台门口转转,也许会等得到退票。

刘翡又急匆匆地往回赶。大舞台门前,依然冷冷清清的。她在门口转来转去,眼睛在搜索着过往的行人。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退票的出现。于是她开始往家里打电话,问妈妈有没有人打电话来,让她去取票子的。妈妈嘀嘀咕咕地说,搞什么搞,书不好好读,整天歌星、歌星的。她只得不住地说好话,妈妈,求求你了,不要出去,帮我接一个电话,是广播电台打来的,让我去拿票子的。

以后每过一刻钟,她就给家里打电话。

大舞台门口渐渐热闹起来。等退票的人开始多起来。偶尔听到一阵喧闹声,一张退票被一位眼疾手快者得到。刘翡惘然地打量着闹哄哄的人群,嘴里有气无力地吆喝,票子有吗?票子有吗?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逼近2点钟。刘翡第5次来到投币电话亭边,投向,拨号,接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着急地说,电台已经打来电话了,让你赶快去电台取票,虹桥路1376号810室。

我的妈呀!刘翡尖叫一声,赶紧招手,打的。出租车急匆匆地将她送到电台,急匆匆地上楼,急匆匆地从一个胖乎乎的小姐手里拿出票子,高兴得?quot;谢谢”都忘了说(为此她至今还有点后悔),便急匆匆地原车原路返回。

谢天谢地,时间刚好2点。她心急慌忙地跑进场内,在黑漆漆中摸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心满意足地坐下。在几道追光的晃动中,一队青春组合在载歌载舞。怎么谢霆锋没有出场?她轻轻地问旁边的一个男孩。男孩很内行地告诉她,早了,大牌明星总是放在最最后面的。

“哦,”于是刘翡把双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把那本厚厚的谢霆锋”写真集”放在大腿上,把后脑久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让疲惫的身子坐得舒服些。眼前晃动着五彩的身影,耳边是悦耳的歌声。

怎么谢霆锋还没有出矗;豸涞炔患傲耍;逝员叩哪泻?是呀,怎么搞的。男孩也有点耐不住了。

怎么还没出来?刘翡又一次问那个男孩。

男孩愤愤地说,也许这家伙在后台数钞票。

怎么会呢?谢霆锋不是这种人!刘翡很想跟那个说话一点也不负责任的男孩吵一架。可她最终还是耐住了性子。她合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电声乐队热闹而快节奏的喧嚣。

渐渐地,渐渐地,喧嚣声变得飘缈起来……

刘翡脑袋靠在软软的座椅靠背上,舒展着自己整个身心……

突然,”哗–“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将刘翡从迷迷糊糊地睡梦中惊醒。那本平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厚厚的谢霆锋”写真集”,早已滑落到地上。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站立起来。

怎么,谢霆锋没有出场?她问那个男孩。

男孩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说:谢霆锋已经唱了5首歌。可以了,很不错了。满足了。

刚才……难道我睡着了?刘翡觉得鼻子尖一阵发酸……

宠物

暑假里,双胞胎阿大、阿二和班进而的同学一起去淀山湖游泳场游泳。在湖边的鹅卵石堆里,眼尖的阿大发现一条长尾巴晰蜴。他把它从石块缝隙中抠出来,装进塑料袋,又把塑料袋悄悄塞进书包里。他准备把它带回去当宠物养。不是吗?如今兴起一股养宠物风,王海冰养了一条狮子狗,胡丽娜养了一对波斯猫,曹兵养了三只绿毛龟,连最懒惰的小矮子佳佳,也养起了电子鸡什么的。听说,在广州就有学生把蜥蜴、蟑螂当做宠物养。阿大本来想把养宠物的事告诉阿二,可又一想,慢,阿二嘴巴快,要是这事让妈妈知道了,那可不得了。要知道妈妈是最最反对在家里养什?quot;宠物”的。

阿大偷偷把蜥蜴带回家,放入肥皂箱,塞进床底下。这虽然瞒过了妈妈,可还是被阿二发现了。阿二半夜里起来小便,听到床底下有声音,便拖出了那只肥皂箱。他打开一看,吓得大叫一声:啊!是鳄鱼!

阿大被惊醒了。他听阿二说这小东西绝对不是蜥蜴,肯定是鳄鱼!他顿时也吓得傻了眼。他前几天刚看过VCD《疯狂的报复》,影片中鳄鱼潭里的鳄鱼实在太凶猛,太可怕了。阿大慌了,声音哆嗦地说,这样的宠物不能养,得把它扔到垃圾箱里去。

不行!不行!阿二连连摇头。鳄鱼,特别是扬子鳄,可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真正的”宠物”。怎么可以把它扔到垃圾箱里去呢?我们不但不能把它扔掉,而且还要把它养好!

于是,兄弟俩瞒着爸爸妈妈偷偷养起了这条鳄鱼。他们给鳄鱼喂肉松、肉丸子、牛肉干。大人上班的时候,他们就把小鳄鱼放在浴缸里,给它洗澡,让它游泳。还让它在阳台里爬来爬去地散散步。小鳄鱼日长夜大,藏在兄弟俩睡的双人床底下,目标变得越来越大了。星期天早晨,妈妈上兄弟俩的小房间打扫卫生,她先是发现小房间进而有异味,进而发现了床底下那只可疑的肥皂箱。幸好这个时候,妈妈单位的领导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活动要妈妈去参加。妈妈急匆匆地去了,才让鳄鱼躲过这一劫。

妈妈一出门,兄弟俩就扛着肥皂箱悄悄出了门。把小鳄鱼藏在哪里呢?他们正急得手足无措的时候,碰上了同班同学胡丽娜。嘴巴快的阿二忙把他们养宠物的事告诉了胡丽娜。胡丽娜一听,扑闪着眼睛想了想,说了声”你们等一等”。她快步跑到电话亭前,打了个电话,然后喜滋滋地跑回来,说,有办法了,我老爸说,就把鳄鱼养在我们家里吧。

那太好了!兄弟俩立刻扛起肥皂箱,跟着胡丽娜就走。他们沿着小马路走呀走,走进了一家餐馆。上餐馆干吗?阿大停下了步子。胡丽娜忙说,这餐馆是她爸爸开的,餐馆就是她的家呀!胡丽娜的爸爸是个罂橥罚;拥脚;牡缁埃;浪;バ值芤;货”上门,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大块头对阿大、阿二说,把鳄鱼留下,他可以出高价把它买下。阿二一听,连声说,好的,好的。阿大眼睛一瞪,连连摇头。他已经看到餐馆走道上的玻璃柜里陈列着青蛙和蛇。青蛙和蛇都属于野生保护动物,放在餐馆里,明码标价,难道仅仅是陈列吗,把鳄鱼放在这里养,凶多吉少。阿大一个人抱起肥皂箱就跑。

等等!等等!大块头急得大步追了上去。阿大腿脚利索,身子灵活,他连奔带跑地跳上一辆就要离站的公共汽车。等大块头追到汽车站,那辆公共汽车已经出站开走了。

公共汽车在飞驶。阿大心里在琢磨着,是把这条小鳄鱼放回淀山湖呢,还是送到动物园去……

惊天大行动

初二(1)班转来一个新生,是个皮肤白得有点透明的漂亮女孩。她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还时不时夹杂一些英语词汇。她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快得谁也没听清。可她又慢悠悠地补充道,我还有个外国名字,大家就叫?quot;凯瑟琳”吧。

这天放学,有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在大个子校长的陪同下参观学校。凯瑟琳胆子真大,竟敢自如地跟外国人开英语。

同学们远远地望着凯瑟琳。突然,挤在人群里的迪斯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知道吗?这些外国人是来寻找外星人的。知道吗?前不久人类已经向太家发出详细地无线电信息”2001接触”,希望外星人接到信息后与人类接触。数十个国家的太空业余爱好者已经组成了搜寻外星智慧生物联盟。迪斯说起这类信息来,总是一套接着一套的。他是电话台Discovery探索频道的忠实观众。为此他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起了个”迪斯”的外国名字。

同学们围着迪斯,听他神秘兮兮地讲着,知道吗?最近联合国组建了”国际搜寻外星人特别行动委员会”,其中一支小分队已经到了中国。而这支小分队里的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到了上海。而眼前的这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就是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中的成员。

同学们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些外国人这么有来头。迈克轻声轻气地问迪斯,是否知道这支小分队的特别行动小组已经摸到有关外星人的信息?迪斯又神秘兮兮地说,根据我的判断,这个新转来的凯瑟琳,八成跟外星人有瓜葛。

啊!同学们又倒抽了一口冷气。迪斯又继续尖声尖气地说,据我所知,最有可能从火星来的外星人有三个特征。同学们纷纷问道,哪三个特征?哪三个特征?迪斯不慌不忙地答道,一是,外星人不喝有颜色的液体;二是,如果你给外星人拍照,印出来的照片常常是模糊的,对,肯定是模糊的;三嘛,迪斯想了一会儿说道,外星人在太阳光底下没有影子。

迈克一后脑门,大声说,如果大家怀疑凯瑟琳跟外星人有关联,我们不妨用这三个特征去试试她。

哇!搜索外星人,这不成了惊天大行动。迪斯笑笑,对长得圆头圆脑的小W说,你去给凯瑟琳送瓶可乐,看她喝不喝?小W快步上小卖部买了瓶可乐,然后急匆匆跑过去,把可乐送到凯瑟琳面前。给,喝瓶可乐。凯瑟琳没有伸手,她微笑着摇摇头,谢谢,我从不喝可乐。

哇,果然她不喝有颜色的液体。小W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迪斯笑着说,那么给她拍张照片,再试试嘛。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下没有照相机呀。于是迪斯说,去看看她太阳底下有没有影子?大家又看看天空。天空中阴去弥漫,没有太阳。

没关系。迈克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

慢。小W说,我先把她引到暗处。说着,他一溜小跑,奔向凯瑟琳。同学们远远地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小W跟凯瑟琳比划着什么,于是凯瑟琳跟着小W朝教学大楼走去。迈克像侦察员似的贴着墙壁,跟了过去。他的后面,跟着一串同学。

迈克突然冲进大楼,打开手电筒,光柱直指站在楼梯拐角处跟小W说话的凯瑟琳身上。凯瑟琳的眼睛被手电筒光照得眯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快!快看看她有没有影子?同学们围住凯瑟琳,东张西望起来。有影子的,她有影子的。有人在轻声轻气地嘀咕着。

谁没有影子啦?凯瑟琳竖起了眉毛。哈哈哈,同学们大笑起来。你们笑什么笑?凯瑟琳白得透明的脸颊涨得绯红。小W一见,慌忙对凯瑟琳说,是这样的……他们说……你有可能跟外星人……有点关系……

啊?凯瑟琳突然转身朝校长室跑去。同学们一见,慌忙四处跑开。

站住!大个子校长出现在大家面前。怎么回事?你们在欺负新同学?

没有,没有。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小W却把迪斯供了出来。是他说联合国组建的”国际搜寻外星人特别行动委员会”的一支小分队已经到了中国,而这支小分队里的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到了上海,而新转来的凯瑟琳可能跟外星人有点瓜葛……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迪斯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神秘的水果

  一天下午,师大附中的校长李哲家出了一件怪事:他下班回家,发现自己家门边放了一篮水果,里面装着美国蛇果泰国山竹什么的,那篮子也十分精致。

  李校长吃了一惊,正望着水果踌躇时,他的爱人也下班回来了。他指着水果说:”你看,是谁给咱们送来了水果?”

  小媛是他们的女儿。
 
  李校长说:”打个电话问一问。”

  电话打到女儿家,但女儿并没有回娘家来过,水果自然不是她送来的。

  那是谁送来的呢?两个人开始想,他们把这个城市里所有地亲朋好友都想了一遍,又都打电话问了一遍,可并没有谁来过。

  李校长说:”这事怪了,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爱人说:”不管是怎么来的,反正也不能扔出去。”

  李校长说:”可这不明不白的东西,让人心里不踏实。”

  但接下来他的心思越来越不踏实了,因为这”不明不白的东西”第二天又来了。第二天他下班发现,他家门前又放了一袋水果,这一次比第一次少,是用食品袋装着的,仍是放在昨天放篮子的位置。

  第三天,又放了一袋。

  第四天,又放了一袋……

  奇怪的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了,从那天起,每天他们下班的时候都能看到家门前摆着这样一袋水果。

  怎么回事呢?李校长和爱人心里奇怪极了,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从没有见过这送水果的人,因为那个人每次都是在他们下班回来之前来的。双休日,李校长有意早早地等在门前,想看看这人究竟是谁,可是双休日那人却又不来了。

  水果是不能久放的,一星期过去,李校长已经堆了一大堆各式水果,由于”不明不白”,这几天他们一个水果也没动,都原样放着。但终于李校长的爱人对着这堆水果说:”我看,咱们还是吃吧,否则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烂掉,可就是糟蹋东西了。”

  李校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吃。这个人送咱们水果就是让咱们吃的,不呼,那可就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一晃,一百天过去了,在这一百天里,除了双休日,李校长家门前的水果每天都准时出现,而李校长和爱人心里的疑团也一天比一天重,李校长决心一定要解开它。

  这天,李校长没有等到下班时间,早早地就回了家,躲在自家门后等着那个神秘的送水果人的出现。

  外面静静的,楼道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到了李校长家门前停住了,顿了一下,就往外走了。

  李校长轻轻地把门开了一道缝,果然看到了地上放着的水果。他马上拉开门冲了出去,那个人已经到了楼梯的拐角。

  李校长大声叫道:”等一下,姑娘。”

  那姑娘停下,不敢回头,手扶着楼梯扶手,低着头。

  李校长走到她的面前,审视着她。她更加大气不敢出了,把头低得就像是深埋在自己胸前。

  良久,李校长说:”一直是你?”

  她胆怯地点点头。

  李校长说:”好几个月了,原来是你。你可让我们伤透了及筋。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蓝小玲。”

  李校长点点头,:”嗯,蓝小玲,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你,我们不认识吧?”

  蓝小玲点点头。

  李校长停顿一下,想了想才开口。他想把语气放严厉些,可又怕吓着她:”说吧,你要干什么?”

  蓝小玲埋着头,咬住嘴角不出声,她的眼泪已经快要掉出来了。

  李校长的语气和缓了些:”姑娘,你别怕,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小玲使出了最大的力量,才说出了两个字:”借读。”同时,她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借读?”李校长觉得这事情不一般,他和蔼地说,”孩子,进屋来,细细说。”

  原来,蓝小玲这样做,是想让李校长帮助她进附中借读。

  在四川省的偏僻山区,一个叫剑阁的小地主,是蓝小玲贫困的家乡。但她从小就是他们那小山村里少见的聪明女孩,好上完了小学,以极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地区中学。为了供应她上学,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在她上到初二的时候,家里山穷水尽。为了能让女儿继续上学,身体不好的爹不得不跟在几个年轻人的后面,到京城去做小贩卖水果。

  爹的胃不好,摆摊卖水果又吃不好饭,到了京城不久,爹的胃疼病就犯了,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蓝小玲心疼爹,初中毕业以后,她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但她只上了一个星期就休学了,她来到北京,她要帮助爹做生意,照顾爹的生活。有蓝小玲做饭,爹吃得好多了,每天蓝小玲都把热饭菜送到爹的水果摊上。能吃上热饭菜,爹的胃病好转了,身体也好起来。

  蓝小玲没有忘记她的学业,来北京时,她把课本都带来了。每天去帮爹看水果摊时,蓝小玲都要带上一两本书,一有时间她就捧起本书来看。她就是这样靠自学跟上了高中的课程。在她原来的学校里有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她俩半个月就要通一次信,在信上说得最多的就是有关学习上的事,蓝小玲从同学的信上知道学校的课程进度,她的自学也按这个进度进行。无论每天多么忙多么累,她都要把这几科的课程弄懂,把书上的习题做完,不让自己掉队。

  凭着她的聪明和刻苦,她就这样自己完成着学业。那个同学每次月考之后,都把各科考卷给蓝小玲寄来,蓝小玲便在晚上自己给自己考试,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每次她都能考到八十分以上。

  爹的生意也渐渐好起来,他们的生活状况好些了,蓝小玲想到了要进附近的中学借读,这样就可能让学业继续下去了,她的理想是将来要考进最好的大学呀。

  可是北京的学校要转进去太难了,她的爹去过几个学校联系,都不行,没有一个学校肯接受她借读。万般无奈中,聪明的蓝小玲想到了这个送水果的办法,她想用一连几个月送水果的行动打动李校长,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悄悄地打听到了李校长家的住址,开始了她的计划。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蓝小玲成功了。那天李校长听她讲完,眼里竟然潮乎乎的,他是被她的求学精神感动了。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回去吧,明天去学校找我。”

  这天,李校长的爱人下班回来,刚进家门,李校长就对她说:”今天,我终于解开了我们家这神秘的水果之谜,我很高兴,这里面竟然有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

  第二天,蓝小玲就到附中办好了所有的借读手续。

  在校长办公室里,李校长坐在她的面前,慈爱地对她说:”孩子,我肯帮你,并不是因为你给我送了多少水果,而是因为你求学的意志坚定。是你的故事感动了我,而不是你的水果。你以后不用再送水果给我了。记住,好好学习!”

  他又拿出一个鼓鼓的大信封交给她,说:”把这个带回去,交给你爹,这里面是我付的水果钱。从你第一次送水果起,每一次,我都称下它们的重量,再按市场价算出它们的价钱,然后把钱放在这个大信封里,我等着把它们还给水果的主人。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孩子,好好学习吧,将来你会有出息的。”  

温暖

  六年的校园生活,有精彩,有成功,有失败,有沮丧,更让我收获到了知识和友谊。打开记忆的旧闸门,走进校园生活,重温那些曾被遗忘的种种美好,总有一股暖流涌向心中。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北风呼啸的初冬清晨,我还在发着低烧,但是怕耽误上课,我依然坚持走在上学的路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毫不留情的寒风还是把我吹得瑟瑟发抖。
  
  快步走进暖暖的教学楼里,好长时间才让我从冰冷透心凉的感觉中暖和过来。课间操铃声响起,我又咬着牙坚持去操场跑步,刚开始没觉得有多冷,可是过了十分钟后,我发现我身上的热乎气正在渐渐消失,冰冷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往身体里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课间操终于结束了,回到教室里我感觉整个人都冻僵了,手脚麻木,血液凝固,握笔的手都不听使唤了,字写得东倒西歪。语文老师走到我身边时停住了脚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她可能在想:一向写字工整,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本给同学们展示的张风,今天怎么突然写得这么潦草?
  
  她用温暖关切的眼神轻轻问我:“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红着脸点了点头说:“我有点发烧,好冷,手都不听使唤了。”老师听了轻轻地把我的手捧起来,用她的大手裹住我的小手,用力地搓了起来。瞬间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我,仿佛冬日里一缕温暖的阳光,我的手暖和了,心里更是热乎乎的。激动的我都忘记跟老师道一声谢谢就开始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写起字来,一个个工整漂亮的字迹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奏响了敬师爱师的美妙乐章。
  
  老师和蔼可亲的目光,无微不至的关怀,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每每回忆起,心里还震颤着一层层波澜。“匆匆那年,住着最好的我们”,记忆里的留声机回荡着悠扬温暖的曲子,我是多么庆幸,在最美的时光,遇见最美的老师,遇见最美的您。

七个土堆儿

  医生给小鹏的左眼箍药布的时候,小鹏忍不住问:“大夫伯伯,我会落下疤瘌眼儿么?”
  
  “疤瘌眼儿?那可是双眼皮哟,你得交双份钱呀。”医生风趣地逗着小鹏。
  
  ”反正、反正摘掉药布要是疤瘌眼儿,我就、我就–“
  
  “你就去找卖鸡蛋的算帐,是不是?”
  
  小鹏急不择言,医生反唇相逗。小鹏的脸顿时涨红。
  
  几天前,不知什么原因,小鹏的左眼皮起了个针眼(麦粒肿),这下可腻烦透了平时就调皮捣蛋的小鹏,不光看东西不得劲,还总觉得眼皮上爬着一条小虫儿,真不是滋味。平时感冒咳嗽他都不在乎,这次,他非要缠着妈妈带他去看医生。医生给了一瓶眼药水,几粒药片,告诉说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小鹏才塌了心。
  
  刚回到家,对门儿的五奶奶悄悄地把小鹏拉到一边,神秘希希地嘀咕一通。
  
  五奶奶一走,小鹏就盼天黑。天刚黑,就盼夜半。躺在床上,上下眼皮直打架也不敢睡,生怕耽误了时辰。时钟敲过11点半,他悄言悄语,蹑手蹑脚,背着妈妈,摸着黑,乍着胆子,溜出了家门……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妈妈已经出工到田里干活,小鹏暗暗埋怨妈妈没有叫醒他。他也的确醒不来,前半夜没睡,后半夜没睡安稳。他顾不得想许多,急忙穿好衣服,牙没刷,脸没洗,撒腿跑出了家门。
  
  南北走向的村街,此时行人稀少。小鹏来到街口,远远看到昨晚熬到半夜才去堆的七个小土堆儿,孤零零还剩一个,其余六个都已被行人踩平。小鹏顿觉问题的严重,怎么办?五奶奶告诉说: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堆上七个土堆儿,让早行之人全部踩平,针眼即刻准好。还说,天机不可泄露。小鹏守诺,昨晚他瞒着妈妈溜出家门,也没用医生给他的药,眼看着早晨的时光就要过去,偏偏就剩下一个土堆儿。急得小鹏从头发梢窜火。
  
  巧。这时,打北巷口拐出一个吆喝声不断的卖鸡蛋的。小鹏瞪着两只大眼,没瞧见卖鸡蛋的脸庞长相,直盯着卖鸡蛋的两只大脚:一步–两步–三步,朝着第七个土堆儿走来。就在离土堆儿只差两三步远的时候,小鹏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他还真的没有体验过与自己关联这么紧密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就差一步了,卖鸡蛋的那只大脚抬了起来,小鹏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这关键时刻,小鹏想起了电视中常见的慢镜头,这要是化成几个节拍动作,准精彩……  刹那间,慢镜头变成了快镜头,那只大脚已经实实在在地踩了下去。小鹏思想正开小差,没看好。他晃晃头,定定睛,仔细一看,卖鸡蛋人的后脚跟刚好踩到了土堆儿的前沿,裤脚刮了一下土堆儿的顶部,滑下少许土。土堆儿“巍然屹立”。
  
  小鹏气得直跺脚。可是,小鹏毕竟是小鹏,气虽气,急虽急,弯道道多。他见卖鸡蛋的继续前行,急忙跑到卖鸡蛋的身后方向:“卖鸡蛋的,过来。”卖鸡蛋的以为有人要买鸡蛋,把车子打转回头,朝小鹏呼喊的方向走去。小鹏眼巴眼望地看着卖鸡蛋的重演了一次迈土堆儿,又没成功。小鹏撒腿又跑到卖鸡蛋的身后方向:“卖鸡蛋的,回来,我从这边买。”卖鸡蛋的一看是一个小毛孩在戏耍他,没再理会,径自向前走去。
  
  “站住。”小鹏跑上去拽住卖鸡蛋的车子,“你这鸡蛋不是卖的么?”“是呀。”“那我叫你,你怎么不回来。”“你买吗?”“买。”“钱呢?””钱?–这样吧,你把这个土堆儿踩平我就买。不然,我不买也不让别人买。“卖鸡蛋的还真没遇上过这么调皮难缠的小孩,也不知道他想耍什么”鬼把戏“,看着既稚嫩又固执的小脸,卖鸡蛋的心动了: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抬起大脚踩平了土堆儿。小鹏的”战斗脸“立时绽开了笑容,冲着卖鸡蛋的诡秘的”嘿嘿“一乐,高喊一声:”谢谢你,叔叔。”一溜烟儿跑了。
  
  小鹏回到家,美滋滋的,像完成一件大事,心头如释重负。心情好了,眼皮可不作美,痒了起来。也许刚才忙忙活活,跑前跑后,忘却了这些,可现在想忘也忘不掉,奇痒难忍。他急忙去照镜子,好家伙,这针眼长得比昨天大了一倍,肿粒挡住了大半个眼帘,眼看就要封口失明,怎么得了。这可吓坏了小鹏。他跑出去找五奶奶,五奶奶没在家。他只好到田里找妈妈。妈妈带他来到了卫生院。
  
  “嘎小子,这次可要好好休息,不要在胡折腾了。”医生一边给小鹏的左眼包扎,一边说:“记住没?”
  
  ”记住了。不过–大夫伯伯,你把药费条子给我开好。”小鹏还若有所思。
  
  “你要药费条子干什么?”医生奇怪地问。
  
  “我去找五奶奶……”
  
  逗得所有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平等的权力

  彼尔是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一个十二年级的中学生。十二年级相当于中国的高三。他是学校和社会公认的一个优秀学生,学习好,热心参与各种公益活动。几年来一直坚持义务为学习困难的低年级同学进行课外辅导。
  
  他的学校和美国一个学校是友好学校,两个学校经常互相交换学生。作为奖励,彼尔获得了去美国友好学校游学一个月的机会。当然,他的机票和饭费,都由他自己负担。对德国很多家庭来说,这笔钱并不是一个大数目。可是,彼尔的父母长期失业,一家人完全依靠领取社会救济金生活。他家拿不出这笔钱。彼尔的父母向所在地的社会劳动局申请补助,被拒绝。理由是,纳税人的钱不是用来支付学生旅行费用的。德国有很多荒唐,甚至奢侈的社会福利。因为银根紧缩,办事员对很多福利开始从严控制。
  
  但彼尔下决心要成行。他即将高中毕业,很快将面临选择大学,选择专业等问题。他把这次美国之行看作一个很好的机会。彼尔开始利用周末时间打工,并向周围的朋友们借钱。彼尔人缘很好,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他,所以他很快就凑齐了这笔钱。
  
  彼尔的老师知道这事以后,对他说,这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因为学校所在的社区有很多失业者和外国移民。这些人的孩子不一定可能像彼尔一样依靠自己的力量凑齐这笔钱。彼尔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为这些孩子们争取利益。彼尔是个很热心的人,愿意听从老师的指点。
  
  彼尔很认真地研究社会法,很认真地和律师进行准备。因为他知道,他并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在打这场官司。在老师和同学家长的帮助下,彼尔把当地社会劳动局告上了法庭。在联邦社会法里有一条,如果学校组织的旅行不是在假期里,那就等同于平时的上学。对于因上学而产生的费用,父母如果无法支付,学生有权利申请补助,并且不设上限。
  
  这个官司持续了很久,一直打到德国联邦社会法庭,一直打到彼尔从美国回来。最后,法庭判决,彼尔父母所在地的社会劳动局必须支付彼尔美国之行的全部费用。彼尔的胜利,让贫困家庭的孩子们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努力,他们完全可以获得和别人同等的机会。
  
  一个孩子出生贫困,并不是这个孩子的错。但如果一个社会不给贫困家庭的孩子提供一个平等的机会,那就是这个社会的错。

恶心的同桌

  初二开学那天,刘欣班上转来了一位同学,这位同学跟在老师后面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栽栽愣愣,嘴是歪的,口水流出老长,他一进教室全班同学都忍不住笑了,他见同学们笑也跟着笑傻瓜一样。
  
  老师没笑也没阻止同学们笑,她皱着眉指着刘欣的位置对新生说:“你先坐那吧。”
  
  刘欣瞪着眼,小声嘟囔着‘天呀!老师真是的,竟然让他和我同桌,看看他的口水,恶心死了……’身然后她使劲的往一边挪了挪,以致凳子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用此来表示她的不满。
  
  他坐下之后,刘欣连忙的在桌子中间画了一条线,严厉地说:“不许过线。”
  
  他听了一愣,随即冲着刘欣笑了笑,一张嘴,一条口水顺着嘴角滴了下来。刘欣急忙转过头去,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几天下来,刘欣发现他不但人恶心,学习也一塌糊涂,根本跟不上,而且写字时整个身子弓起来,样子极像螳螂,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班上有个淘气的同学学着他的样子,惹得全班哈哈大笑。
  
  最令刘欣费解的是,他们笑,他也笑。有一次,刘欣忍不住骂他:“你白痴呀!我们在笑你,你还跟着笑?”
  
  他听了傻傻一笑,吭吭哧哧地说:“我……我喜欢听别人笑,笑……多好呀!”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刘欣笑不出来了,翻着白眼说道:“真是个傻帽,去!你过界了。”说着刘欣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他立刻向他那边缩了缩,嘴角的口水因快速的动作被甩在刘欣的衣服上,刘欣尖叫着‘哇’的一声哭了。老师听见她的哭声,问明了原因后安慰了她几句,放学后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对她说:“刘欣呀!你知道吗?你同桌他从小得了一种怪病,医生说只能活到十四岁,而今年他正好十四岁,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上学,能听见同龄人的笑声,为了不刺激他,我不便当着全班的面说明,我想你平时最懂事,所以把他安排和你同桌,你能包容他一下吗?”
  
  刘欣听完红着脸点点头,心里酸酸的。第二天她早早来到班级,悄悄的把那条桌子中间的线擦掉了。
  
  可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来上学,刘欣一直觉得懊悔,脑海里经常能想起他那傻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