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的夏天

  15岁的夏天,因为顾一晨的到来而格外溽热和漫长。

   这个穿着蓝色工装裤和白色长袖衬衣的男生像一颗被风无心吹来的草籽,默默“落”在了教室门前。男生悄悄使个眼色,女生把眉头微皱,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他太土了。但是,我还是对他说了话:欢迎你,新同学。

   心中不是没有轻视,只因我是班长,一个老师青睐、同学拥护的班长。我懂得怎样维护自己的声望。比如,在大家无视陌生的顾一晨时,我送上适时的关心。

   顾一晨瘦削的脸上现出笑容,明朗得好像初升的太阳。

   他坐教室最后面右边的角落,他在夏天火轮一般的大太阳下仍穿着长袖衬衣。他的头发好像菠萝的叶子让人发笑。他不用自动笔,只用粗粗的铅笔……总之,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顾一晨成为大家课间议论的对象,少年总是对沉默的人有格外的好奇心。虽然心中很想知道顾一晨的经历,但我不参与同学的讨论,那会有损我班长的“权威”。我只是在自习课坐在讲台上的时候,多注意他几下。

   顾一晨不怎么喜欢看书,大家都做作业的时候,他歪着头发呆。我下去提醒他,他竟说做完了。

   我不信。我想,他是那种不学习、得过且过的家伙吧。我对他有了一丝轻蔑。

   那天物理竞赛报名,顾一晨竟然也参加。他递上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说:我的报名费。我有些讥讽地回一句:量力而行啊,何况还是交钱的。

   结果出来的那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顾一晨得了第一名。

   物理老师跑我们班,喜滋滋地问谁是顾一晨。我把手一指,那个穿白色衬衣的瘦瘦的男生。我看着物理老师把他叫出去,给他好几本物理资料,心中暗暗不爽。

   以前,什么奖励不是我严戈的?老师对我像是对待国宝熊猫。更何况,我还是班长,所有的荣誉都有我的份。

   而这个叫顾一晨的沉默瘦弱的男生,瞬间夺走了老师的关注。我心中有一种叫做嫉妒的利棘潜滋暗长,蠢蠢欲动,等待一个时机,划破少年纯真的心。只是,当时我还没意识到。

   很快机会就来了,我得知顾一晨要代表我校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比赛是在周三下午,上午的时候,物理老师来交代他:这次比赛选择题是机器改卷,就是那种用铅笔填涂答题卡的,你懂吗?顾一晨点点头。

   中午我很早来到教室。我走到顾一晨的位置上:喂,下午加油啊。我拍拍他的肩膀,带着男生特有的力气,那是一种亲切和友好,只在哥们儿之间发生的亲切。

   他回报我以笑容,一贯的明朗的笑容。

   我们又聊了一些闲话。然后我把他送出了教室,一直送上校车,看着车开出校园。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步都敲在我心上。班主任喊我收作业,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被大家笑了好一会儿。

   我在等待某个事情的发生,我已经嗅到了它的味道,带着酸涩和苦。

   顾一晨回来了,一同进教室的还有物理老师。年轻的物理老师脸涨得通红:交代你多少次,记得带铅笔,记得带铅笔,你怎么还是忘了?他尖锐的声音掩盖了顾一晨的低语。没人听得清楚顾一晨说了什么。只有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藏起了顾一晨的铅笔,唯一的一支铅笔,那支粗糙的铅笔。

   顾一晨在老师的责难中走到教室后面,坐下,把头钻进书屉里,翻找那支不存在的铅笔。他的背很弯,好像秋日收割过后的麦田残存的最后一株麦子,孤单,寂寥。

   终于,他放弃了寻找。他在位子上,两手紧握,上面的血管突起。看得出,他很难过。

   我在不安中度过了那漫长的一天,但没有人怀疑我,放学的时候,我很快地收拾了书包要走。啪———一个东西从书屉里掉出来了。

   是铅笔,就是我藏起的那支,我本来打算放学路上扔掉的。

   同桌好奇地凑上来:咦,你怎么也用这种铅笔。你不是一直用自动铅笔吗?

   我支支吾吾,说:原来的坏了,坏了。

   不会是顾一晨的吧,他今儿不是丢了一支吗?同桌不依不饶。

   顾一晨正好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住。他拿起笔,看了好一会儿,说:不是的,别误会严戈了。

   天知道听到这句话我是多么高兴,蹦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归原处。也许,顾一晨真是被我迷惑了吧,我暗自庆幸。最关键的是,我保护了自己的声誉,作为一班之长的声誉。

   第二天上学,我故意跑去和顾一晨打招呼,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笑容。两周后,物理成绩出来,他还是获奖了,物理老师来祝贺,他也只是淡淡说句谢谢。他更加沉默了,急剧地消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蚕食他的内心。再后来,他转学了。

   转学的前一天晚上,他喊我出来,在城西的一个大学。

   六月的校园,凤凰花开得正好,火红热烈,团团紧凑。他伸出手:谢谢你一直帮助我。我一愣,在他漆黑清凉的眸子中,映出两个小小的我。第一次从别人眼眸中看自己,渺小却自以为是的自己。

   那种铅笔,你们这里好像是没卖的,只在我们小镇上有。顾一晨接着说,我不怪你,只是那笔是我妈妈给的,她要我好好学习。

   那***妈呢?我脱口而出。

   在外打工吧,不知道在哪里。顾一晨说。

   明明是轻描淡写,我为何觉得雷霆万钧?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骨节碰着骨节,血管挨着血管,感受彼此的温度。带着某种仪式般的虔诚,我和我伤害的人,握手。

   我们在开花的校园游荡,听晚风把树叶唤醒。说着各自的梦想和骄傲。我第一次发现,顾一晨沉默下面的热情,瘦削后面的强大。也许有些晚,但是还不算最糟。至少,我们拥有一次倾心的长谈,让溽热的夏季瞬间清凉安静。

   而我那颗骄纵自私的心,也在这个凤凰花开的季节,渐渐成熟。

成功在别处

  按传统的观点来看,二虎确实不能算一个好学生,每天上课,要么迟到,要么早退,或者干脆以生病为由不来上课,每次考试他总是牢牢占据倒数第一的名次。他根本没有学习的兴趣,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老师也拿他没办法,但老师还得要管束他,尽一个师长的职责。  从初一到初三,黄老师跟班当他们的班主任。开学第一天,黄老师制定了严厉的班规,其中一条明文规定,凡是期中、期末考试得全班倒数第一的同学,必须负责擦拭黑板一学期。结果,班主任跟班三年,二虎也就义务擦了三年的黑板。
  擦黑板,虽小事一桩,偶尔为之还可以,可久而久之,还是感觉累人,特别是感冒生病的时候。二虎深有感触,所以他一直在琢磨,能否有一种自动工具来代替人工擦拭黑板。
  初三年级的一天下午,二虎的父亲到省城出差,二虎就跟着去玩。一路上阴雨绵绵,客车的雨刮不停地洗刷着前面的玻璃窗,这情景触动了二虎的心事,他认定擦黑板也可以采用这种办法的。回来后,他请教了汽车修理厂的技术人员,购买了汽车专用的雨刮电机,仿照汽车雨刮制成了带摇臂的黑板擦头。安装调试完毕,二虎兴奋地接通电源、启动开关,果然获得了成功。
  那一年,二虎初中毕业,他带着自己的发明到一家教学仪器厂上班了。他改进、完善了自己的发明,申请了专利,电动黑板擦头投入了批量生产,二虎也终于在人群中抬起了头。
  三年后,他已经是副厂长了,他忽然又对学习有了浓厚的兴趣,他参加了成人大专函授,也参加了专业技术职称考试,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类似于二虎这样的成功,在经济管理方面的实例较多。美国一家企业给下属的公司选派了一名优秀的管理干部,他刚刚到任就大刀阔斧地实行标准化管理,充分展示了他固有的管理才能。员工们也比较配合,不几天就达到了预想的目标。可是公司的经营业绩不但没有起色,相反比先前有所下降。后来,他离开了公司,另外一位平和的人接替了他的职位。这人没有高深的理论,也拿不出象样的施政方案,他只是要求职工必须完成自己的工作,至于如何干,他根本没有兴趣。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超额完成了任务,公司的经营业绩居然直线上升了。
  为何会这样呢?美国MM公司总裁李维士·李尔道出了其中蕴含的管理哲学。他认为,假如员工是真正的人才,他们一定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份内的工作。而我们公司所要的,正好就是有个性有特色的人,只要个人风格不背于公司的营运原则,那么就是值得鼓励的。当然,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办事不出差错,所以,假定员工的个人风格在本质上是对的,那么,就长远的眼光来看,他们所犯的错误是无伤大雅的。但是,如果管理者独裁武断,规定员工必须听命行事,不得显露个人风格,则管理者一旦出错,便会酿成致命的后果。因此,最佳的管理,就是“能让员工发挥个性和创造力的无为而治。”这种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所取得的成功,与二虎无意之中获得的成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生活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新奇、微妙,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你刻意的追求,也不是你的梦想,它也无法激活你生命的创造力。你的成功在别处,尽管这种成功好像是歪打正着,毕竟它与你的兴趣息息相关。因此,在失意的时候不必消沉,在偏见和世俗

让想象飞翔

  有这样一道考试题:说明怎样才有可能用气压表来测定一幢高层建筑的高度。
  一个学生这样答道:在气压表上系一根长绳,拿到此楼顶将气压表降至街上,然后提起来,测量绳子的长度。绳子的长度就是该楼房的高度。
  他的导师要给他判零分,却声称,如果评分体制的建立不是与学生作对的话,他就该得满分。最后他们同意将此争议提交给一位德高望重的裁决者。
  裁决者指出这个学生确实有得满分的强有力的证据,因为他完全、正确地回答了该问题。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给它满分,就可能造成该生在物理课程上取得了高分,而物理课高分应该证明其物理学习的能力——很明显,该答案无法证实这一点。最后裁决者建议这个学生再尝试回答一次这个问题。导师同意了这个建议,意外的是,那个学生也同意了。
  裁决者给了那学生6分钟,并提醒他其答案必须表明一些物理知识。5分钟过去了,他还一个字未写。问他是否希望放弃,他说不,并说对于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他只是在想最佳的。在最后1分钟里,他匆匆写出了他的答案:把气压表拿到建筑物的最顶层,倚着楼顶扔下气压表,用跑表测算其降落时间。然后,用公式S=1/2at2,计算出建筑的高度。
  裁决者问学生的导师是否愿意放弃。他让步了,裁决者给了那学生几乎一个满分。
  离开时,裁决者想起那个学生说过还有其他解法,便向其询问。“啊,有,”他说,“有很多种方法,都可以利用这只气压表得出一幢高楼的高度。例如,你可以在一个大晴天把气压表拿到户外并测量表的高度,它的影子的长度以及该大楼影子的长度,再使用一个简单的比率,就可以测定该楼房的高度。”
  “好,”裁决者说道,“还有其他方法吗?”
  “有,”那学生说道,“有一种你会喜欢的非常基本的测量方法,那就是,你拿着气压表开始爬楼梯。在你爬楼梯时,你在墙上标出气压表的长度,然后再数这些记号,你会以气压表单位得到该楼的高度——一种非常直接的方法。”
  “当然,如果你想使用一种更复杂的方法,可以把气压表系到绳子一端,让它像一个钟摆一样,然后测定街面上和楼顶时的‘摆’值。通过两个‘摆’值的差别,原则上,可以计算出该建筑物的高度。”
  最后,他说:“也许,最好的方法是把气压表拿到地下室,然后敲主管人的房门。等他开门以后,对他说:‘我这儿有一个精致的气压表,如果你告诉我这楼房的高度,我就把它送给你。’”
  这时,裁决者问那学生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常规答案。他承认他知道,只是他对中学和大学老师总想教他们怎么想,怎么使用“科学方法”,怎样用学究式的方法去探索该学科深奥的内部逻辑感到厌倦,而在新开设的数学课上,老师就没有教他如何去掌握该学科。于是他也决定尝试用不咎于学科之内的知识去解决问题,结果发现其乐无穷。
  其实,历史上每一项重大的发现、发明几乎都是在推翻旧有的框架、结构时产生的。循规蹈矩,一味延习往往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与想象。是谁说过,最美的诗句在儿童嘴里,就是因为儿童没有一切束缚,任由想象自由飞翔……

宽容是最大的风度

  发生在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校园枪击案已尘埃落定,但随后的另一则消息却又震惊了世界——该校把凶手赵承熙和32名遇害者一起列为了悼念对象。

  在这次遇难者悼念仪式上,虽然遇难者是32人,但放飞的气球是33个,敲响的丧钟是33声,这其中包括了自杀的枪手赵承熙。在弗吉尼亚校园中心广场的草坪上,其中一块悼念碑上写着“2007年4月16日赵承熙”,旁边放着鲜花和蜡烛。还有一些人留下的纸条,如:“赵,你大大低估了我们的力量、勇气与关爱。你已伤了我们的心,但你并未伤了我们的灵魂。我们变得比从前更坚强更骄傲。我从未如此因身为弗吉尼亚理工学生而感到骄傲。最后,爱,是永远流传的。艾琳。”

  对校园枪击案凶手及其家人的宽容,在美国已有先例。1991年就读于美国爱荷华大学的中国博士留学生卢刚开枪杀死包括自己导师在内的5名教师和同学,最后饮弹自尽。在枪击事件发生后的第3天,受害人之一、副校长安妮·克黎利女士的家人就通过媒体发表了一封给卢刚家人的公开信,称卢的家人同样是受害者,希望以宽容的态度分担彼此的哀伤。

  杀人凶手,罪大恶极,理应众夫所指,千刀万剐,缘何获此“礼遇”?美国人的解释是,凶手有心理疾病却没得到社会、家庭的关心和及时救治,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凶手本身也是受害者。

  冤冤相报何时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有学会宽容,放下心中芥蒂,才能让一切趋于理性,归于和谐,才能让经历风雨的生命重新进入阳光地带。当我们以博大的胸襟包容了这个世界,我们同时也赢得了这个世界。

没有传奇的生活

  大学就要毕业了,教社会学的刘教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有一个年轻人,毕业参加工作后,在单位里他为人踏实,勤奋好学,但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默默无闻,并没有爱情与事业的双丰收,还常常感到囊中羞涩。而许多他熟悉的人都得到了提拔重用,他的不少同学,也都已结婚成家,并在所属的部门和单位逐渐显露头角,只有他仍是一事无成的样子。与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是那么的平凡,甚至遇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他很焦急,经常幻想着命运的改变。

  不久,他在一次出差中,在火车上认识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女孩。那个女孩长得十分漂亮可人,他很喜欢她。而女孩对他也颇有好感,旅途上两人交谈得十分愉快。下车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相爱了,并且很快结婚了。更让他高兴的是女孩的家境很好,岳父是一家企业的大老板,生意做得很成功,结婚时在钱财上资助了他许多。好运还不仅于此。他的岳父有一位交情十分深厚的好朋友,恰好和他的领导是亲戚,通过岳父的活动,他很快得到了提拔,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

  故事讲完后,刘教授让我们分组讨论可以从故事中得到的启发或道理。同学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兴致盎然。有的说,机遇是处处都存在的,只要做生活的有心人,生活就不会辜负自己;有的说,我们不应当为一时的不顺心就叹气放弃,只要走下去,路就会越来越宽;有的说,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孤立的人,没有孤立于社会之外的生活。

  对我们这些分析,刘教授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同学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但还不是我真正想要告诉大家的。可以说,这个故事有着美丽的传奇,故事里的年轻人的确十分幸运,幸运得让人羡慕。但大家有没有想过,生活里会有这么幸运的人吗?在我们身上会发生这么好的事情吗?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明白,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会是平淡无奇、普通平常的,很少有什么让人惊喜异常的好运。我们不应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感到知足和快乐。

  望着同学们,刘教授停顿了片刻,加重了语气对我们说道:生活,大多只有故事平淡的前半段,并没有后半段的传奇。不要厌倦我们平淡的生活,对于那个年轻人而言,不焦急,不幻想,踏踏实实默默无闻地过好每一天,这才是最明智的。

门外的人性光辉

  大三那年,室友们轰轰烈烈地筹划着五一长假到各地旅游的事。

  圆规是我们宿舍的老二,他密谋着要和我到北京玩,他说他要到地坛去看看,看看史铁生笔下的地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其实,我顶不愿去北京,因为已经去过好多次了。但圆规用巨大的恩惠拉拢腐蚀了我——他答应所有费用他出。反正圆规家里是开货栈的,有的是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们在北京足足玩了两天,地坛看了,圆规很扫兴,说是没有看到史铁生笔下的美。更惨的是,好像是在建国门,我们还迷了路,绕来绕去,走了半天,也没找到我们要找的那路公共汽车。我说,打的吧,他说,不行,能省一个算一个。

  这家伙,还挺抠门的。

  五月三号那天,我们回到了学校。由于还在假期中,学校有些冷清。就连平时那个疑神疑鬼的看门老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昔日喧闹的操场,也冷清得没个人影。下火车的时候,我们在火车站外的小摊上,饱饱地吃了一顿内蒙拉面,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回到学校,就直奔宿舍,美美地睡上一觉。

  说实在的,我们已经累得连眼也睁不开了。

  宿舍楼里,格外地静,仿佛是被突然抽成了真空,静得有些落寞。我和圆规往楼上走,想象着无人打扰的美梦将会在偌大的宿舍楼豪奢地进行了,不禁有些心旌荡漾。

  站在602门前,圆规把钥匙捅进了锁孔,一拧,不动。再一拧,还是不动。推一推,明显感觉门被反锁了。我和圆规对望了一眼——里边有人!谁在里边呢?宿舍其余成员的面孔,在我和圆规的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圆规咳嗽了一声,里边没有回应,一种掩住了呼吸的寂静从屋里直射出来。这一不同寻常的静,让我俩的心“咚咚”地狂跳了起来,那一刻,仿佛我们突然成了撬门入室的贼。

  我们在门外边迟疑了一下。也只是恍惚之间,圆规一摆手,示意我往楼下走。

  下楼的时候,我们蹑手蹑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出楼后,圆规问我,里边会是谁呢?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彼此都很纳闷。本来,宿舍的几个哥们说好都出去旅游了,这是谁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呢?

  我俩坐在操场高高的看台上,开始猜测宿舍里是谁。最大的可能是,一对情侣在里边。然而,我们宿舍,老四和老五都有对象,都恋爱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那,会是老四,还是老五呢?

  我们俩在操场上整整坐了两个多小时,也猜测了两个多小时。末了,圆规说,走,咱们再回去看看。等我们再回去的时候,宿舍的门,轻轻一拧就开了。里边一切都摆放得很整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过去有些年了,现在回忆起来,602的那扇门,一直静谧地藏在我的心里。那一天,我们没有贸然推开,也没有硬等着看里边的究竟,这样做,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尽管一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里边的人是谁,可能还会和谁在一起,发生过什么。

  我始终认为,我们选择静静地离开那扇紧锁秘密的门,让那一天,让一个平常的日子,多了一层人性的光辉。

军训嘉年华

   刚踏进大学校门,还没来得及脱掉高中生的稚气,我们就被拉到军训营地去了。

   我们被安排在一栋上了年纪的旧楼里,由8个教官“伺候”。还没站热地儿,就接到了第一道命令——扫楼。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只观得绿波浸围旧大楼。我和俊俊、洋洋数十个女生在军官的带领下,挥舞手中武器,冲向“敌营”,“战斗”数小时后,将“敌人”全部歼灭。看看干净得像家里厨房一样的厕所,再看看手上只剩几根布条,几捆竹条的拖把、扫帚,我们都欣慰地笑了——原来,敌人也不是那么可怕。

   军训很苦闷,教官很严厉,我们很不爽。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地站军姿、练长跑、列队形、习武术。没有自由、没有自尊、没有自我!于是我们为了逃避训练,千奇百怪的伎俩在这都会使上,谁叫我们都是脑力劳动者呢?可教官也不是省油的灯,发威地吼着:“生病了,就拿医生证明来。”果然,有不少前一秒还犯疼的伤员迅速回到了组织的怀抱中。

   在军训结束以后的岁月里,我时不时会想起那些艰辛的生活。在将来不为知的人生长途中,我们会面临很多困境,但只要记得,尘土再飞扬,依旧被正步踩在脚下,困难也就不会可怕。

   除了严厉的体格训练,军训的饮食也是让人极其刻骨铭心的。天天不是水烧茄子就是肥肉筋炒红辣椒。人家厨房里的大婶说,你们别挑剔,看维生素多高啊。不止维生素高,蛋白质也不少呢!青菜里沾着荤气的白白胖胖的菜虫,那敢情营养高啊。再来看看早餐,稀饭已经是明晃晃一面的大水镜了,偏偏还有老鼠屎,不可能把它当黑芝麻给嚼了吧?稀饭是没得喝了,那就啃干馒头吧。又干又硬,食管怎么撑得下去啊?

   不过教官的伙食和我们不一样,不是凉拌猪耳朵,就是炒回锅肉,于是大家都开始跟教官套近乎,拍马屁的、献殷勤的、装可爱的,比比皆是,可大家眼里倒影出的都是碗里的油水。教官实在看不下去,就留些剩肴残羹给我们,碗还悬在半空,里面的内容都被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灭了。

   正餐是满足不了我们的食欲了,于是我们把矛头指向训练营唯一的小卖部。大家大多拿着饭盒做做形式,憋个十多分钟忙赶回寝室,拿出买好的饼干、方便面大吃特吃。没人再理会军训可以减肥的理论了,均认为照顾好肚子比较重要。可是不久后,大家共同发现小卖部的毛病——价钱下不来,服务上不去。不知不觉,在饥饿和白眼中,我们的银子流得不知去向。

   现在我正吃着比萨在写这段文字,突然觉得美味无比。回想起军营里的饭菜,就觉得一直在我胃里翻滚,就像那些随年逝远的日子,在我脑里翻滚一样,清晰熟悉,恍如昨天。

   说到银子,倒让我想起一些“伤感情”的事来。那阵子,我、俊、淼和梅在训练营里成长得最没心没肺的,乃至于我们吃得最多、玩得最多、体力消耗得最多。没几天已身无分文。于是,我们只得坐在操场上看别人津津有味地啃火腿肠。我们在咽口水的同时,还在思忖着更为严重的难题——大热的天,我们没钱进澡堂啊。

   那天教官通知进澡堂后,我们四个人无奈地坐在乒乓球台上,垂头丧气着。这时候连长过来了,问我们怎么不去洗澡,我们四个都憋气地说:“没钱。”我脱口而出:“连长,你带我们去洗吧,就跟那看管澡堂的师傅说,我们是你的女儿。”连长哭笑不得地嚷:“我有那么老吗?”那天我们还是进澡堂洗得一身轻松,是连长“请”我们的。后来这段历史被传为女生寝室里的佳话,女生们都对长相像父亲一样的连长充满了敬佩之情。

   日子白昼、黑夜交替地过,我们和教官的感情越来越深。可是不久后他们又要去训练另一批学生,来不及看我们的巡演,就要离开。他们走的那天,我们坐在台阶上,哭得跟花猫似的。

   我们在训练营里的欢愉与忧愁,是种没心没肺、心无城府的生活。也许以后再也没有那么单纯的生活环境了,可是我不会悲观,因为曾经拥有,也是种长久。

到了高二

  公元2009年9月1日,我迷迷糊糊地背着书包来到了熟悉的教室,无意间瞥到了教室大门上方的班牌已换成了醒目的高二(5)班。毫无防备地,我就来到了高二……

  看着校园里那群穿着新校服的高一学弟、学妹们带着满脸的疑惑和谦虚向我们打听“××教室”的位置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苍老,却庆幸着自己从没向高三同学问过路,因为我在上高一前的那天晚饭后早已把校园里外探了个遍……每天看着高一的同学三五成群,手拉着手奔向食堂的情景,看着他们日复一日却不厌其烦的样子,同学和我感慨道:“我们已多久没有这样的激情了!”是呀,很多人宁愿在教室里多写一会儿作业,也不愿在食堂里你争我挤,难道我们已经没有了那份精力?还是早已失去了那份童心?!

  高二的我们,似乎理智了很多。记得高一时的选修课,上半学期听数学老师侃那“偏文的”数学版历史学,下半学期在邻班毫无顾忌地欣赏一部部外国影片,末了,还抱怨着为什么不搞部大片来开开眼界!今年的选修课却是格外用心,一遍又一遍地审看科目,最后,眼睛盯着那些有趣的科目,手上却不由心地点了主科的课程。于是乎,每周三的下午,在上完三节课后,我仍旧要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到充满异味的实验室继续修化学。迫于身为课代表的面子,即使我的脑细胞早已属于休眠状态了,眼睛却仍旧瞪得大大的,头也机械地上下点动,以示“我在听着,我没睡着”。

  高二的我们,那毕露的锋芒被磨去了很多,大家都过着自己的小小的似乎很滋润的生活。这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80后班主任那句“课间在班里写作业,不要嬉闹”打得支离破碎……记得有次老班突然提到了N天前发的报纸,同桌热情地奉上,班主任看着看着,脸色愈加难看,半晌,曰“×××,我发了这么多天,你竟然一笔没写!”,看到老班青一阵紫一阵的脸,大家都识趣地赶紧低下了头,留同桌一人受苦吧……

  有时候一个人会想,奋斗这么多年到底为的是啥?看着愈来愈厚的镜片,看到大家愈来愈消沉的精神,看着橱窗里那些大学的通告,似乎生活就在不觉间夺走了一批又一批学子的青春。

  嗟乎!我曾一直在想,从我们懂得奋斗到最终,我们所做的试卷叠起来到底有多高,能不能让我们触碰到天空,能不能让我们触碰到快乐?

  我上高二了,带着喜悦,带着忧伤,带着一切的一切,来到了高二!当然,包括我那亲爱的500度眼镜……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刚开学时辅导员对我们说过的话:“大家都是以同一水平来到学校的,彼此没有任何差别。可是四年后,当你离开这个校园时就会不一样了。”四年前,我没有真正理解辅导员说的最后一句话,四年后,我真正明白了。我的一个舍友,他每天早晨起来背英语,晚上学到12点才睡觉,大三那年他考上了哈佛大学。大学三年对他来说就是又上了一次高中,而且都是高三。在他离开学校前,我问他:“三年来你不吸烟、不喝酒、不谈恋爱,你觉得你的大学过得有意义吗?”他只是微微一笑说:“我的个人能力有限,我把自己的学习做好就没有时间干别的了。”那天晚上我们说了许多话,其中也哭了许多次。我的大学,眼睛一闭一睁,再有一年就要过去了。

   我的舍友走了,宿舍里多了几分宁静。晚上再也听不到有人睡觉时背单词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我不想四年大学留下的只有遗憾。我要用一年的时间只做一件事——学习。我把武侠小说卖了,手机停了,篮球送人了。我的床前放的都是数学、英语之类的参考书,床板和墙上写满了英语单词。每天晚上我都是背着单词睡觉,第二天洗脸时嘴里还嘟囔着英语作文。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当然也挺累。成长就是从发现自己的无知开始,大四那年我才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每天我都在与自己的懒惰作斗争,每天我都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大学是梦想者的天堂,是堕落者的温床,我要把大学变成天堂。我喜欢读李阳、霍金和史铁生的人生奋斗故事,他们的奋斗历程和取得的卓越成绩告诉我:我也可以做得更好,他们能行,我铁定能行。

   四年的时间在指缝间悄然划过,我用力抓住流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希望能在校园里多待一会儿。时钟每响一次,就让我离对大学说再见更近一步。快要走的时候,饭局特别多。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聚在一块喝喝酒说说话,总觉得四年能在一块是个缘分。饭桌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聚不一定是开始,散不一定是结束。

   快毕业了,总想在校园里转转。以前总是抱怨学校太小,现在要离开了却发现这小小的校园竟能承载这么多的回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大学是这么的美好,但现在我要与它分别了。也许正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大学四年啊!刚来的时候觉得四年挺长,但走的时候才发现四年真的太短。很多人来大学走了一圈就回去了,带走的只有四年零星的回忆,所学的知识都原封未动地还给了老师。其实大学有很多东西要学,要学好英语,争取过六级;要学好你的专业,还要争取拿到奖学金,这样你的四年才会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四年的大学时光就在我写完这些文字时画上了一个句号。离开校园时,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句:“大学,我来过,我不后悔!”

我来过,我不后悔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哭了。

   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梦,我来到了魂牵梦绕的大学。大学在一个当时还未脱离高中生稚气的孩子眼里是这样的:教学楼里弥漫着知识的气息,操场校园里燃烧着思想的火焰。学校里每一个人都是那种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的山居隐士,厚厚的眼镜里蕴藏着无尽的学识。梦想中的大学应该像这般模样。为了这个梦,我在高中从未放弃过自己,三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地耕耘,期待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记得刚入学时,一位师兄曾对我们说过这样一句话:“大学是梦想者的天堂,是坠落者的温床。”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教室里一片宁静,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我要把大学变成天堂还是温床?”大学里没有哪个老师会让你每天背英语单词、做模拟题、排班级名次,没有哪个老师会像高中那样耐心地给你讲解试卷上出错的题,甚至你上课睡觉玩游戏都不会受到老师的“干扰”。大学里充满着毫无纪律的自由。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刚开学时辅导员对我们说过的话:“大家都是以同一水平来到学校的,彼此没有任何差别。可是四年后,当你离开这个校园时就会不一样了。”四年前,我没有真正理解辅导员说的最后一句话,四年后,我真正明白了。我的一个舍友,他每天早晨起来背英语,晚上学到12点才睡觉,大三那年他考上了哈佛大学。大学三年对他来说就是又上了一次高中,而且都是高三。在他离开学校前,我问他:“三年来你不吸烟、不喝酒、不谈恋爱,你觉得你的大学过得有意义吗?”他只是微微一笑说:“我的个人能力有限,我把自己的学习做好就没有时间干别的了。”那天晚上我们说了许多话,其中也哭了许多次。我的大学,眼睛一闭一睁,再有一年就要过去了。

   我的舍友走了,宿舍里多了几分宁静。晚上再也听不到有人睡觉时背单词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我不想四年大学留下的只有遗憾。我要用一年的时间只做一件事——学习。我把武侠小说卖了,手机停了,篮球送人了。我的床前放的都是数学、英语之类的参考书,床板和墙上写满了英语单词。每天晚上我都是背着单词睡觉,第二天洗脸时嘴里还嘟囔着英语作文。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当然也挺累。成长就是从发现自己的无知开始,大四那年我才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每天我都在与自己的懒惰作斗争,每天我都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大学是梦想者的天堂,是堕落者的温床,我要把大学变成天堂。我喜欢读李阳、霍金和史铁生的人生奋斗故事,他们的奋斗历程和取得的卓越成绩告诉我:我也可以做得更好,他们能行,我铁定能行。

   四年的时间在指缝间悄然划过,我用力抓住流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希望能在校园里多待一会儿。时钟每响一次,就让我离对大学说再见更近一步。快要走的时候,饭局特别多。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聚在一块喝喝酒说说话,总觉得四年能在一块是个缘分。饭桌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聚不一定是开始,散不一定是结束。

   快毕业了,总想在校园里转转。以前总是抱怨学校太小,现在要离开了却发现这小小的校园竟能承载这么多的回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大学是这么的美好,但现在我要与它分别了。也许正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大学四年啊!刚来的时候觉得四年挺长,但走的时候才发现四年真的太短。很多人来大学走了一圈就回去了,带走的只有四年零星的回忆,所学的知识都原封未动地还给了老师。其实大学有很多东西要学,要学好英语,争取过六级;要学好你的专业,还要争取拿到奖学金,这样你的四年才会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四年的大学时光就在我写完这些文字时画上了一个句号。离开校园时,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句:“大学,我来过,我不后悔!”

躲躲藏藏的初恋

  那个时候的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不仅在学习上与班里的其他女孩子比拼,在衣饰和情书上,更是不肯向她们服输。我与文康的初恋,便是在这样的小心和甜蜜里,越过几何老太的耳目,悄悄生长起来。

  那时候快要读高三,文康和我,皆是几何老太最引以为豪的学生。我们都常常在放学后被留下来加“小灶”,或是在她窄窄的小房子里帮她批改一下试卷。如果改得快,她会将我们“强行”按在饭桌前,做饭给我们吃。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对她的这份关爱,并不怎样地领情,相反在她转身的时候,还会和文康狡黠地挤挤眼睛,笑她矮胖臃肿的身材。也就是这样无声的交流,让我们渐渐忘了对视的初衷,只看清了彼此眼睛里的依恋和柔情。我和文康,就这样在被称为“爱情毒药”的几何老太的眼皮底下,悄悄喜欢上了彼此。

  初恋的甜蜜足以让人忽略一切的阻力和危险吧,几何老太在讲台上义正辞严地重申一旦发现恋爱者即刻一刀斩断的时候,我和文康还在传递着温情脉脉的小纸条。她絮絮叨叨地给我们两个介绍改卷的规则时,我们手里握着的红色圆珠笔,早已换成了彼此发烫的手指。就连她在别的老师们面前夸我和文康的聪明时,我们也没有忘了给对方一抹温情的微笑。这时候的我们,都脱不了骄傲和虚荣,小小的心,也会因为彼此排名的先后,而在说完甜言蜜语的时候,附带着给对方一句淡淡的挖苦。有一次,几何老太批评我落后文康的分数幅度太大,在他略带张扬的笑意里,我张口便给他一句:回去后把我写给你的纸条都还给我!

  这样一句在我们之间常会有的任性的气话,终于让几何老太窥去了我们的秘密。她几乎有两个星期都没有理我和文康,她看上去有些慌张,上课的时候看到我和文康高高举起的手,常常会走神儿,好大一会儿才能静下心来,故意跳过我们点另一个学生的名字。我很是为那一次的冲动而后悔,写纸条给文康道歉,他并没有怨言,而是忧心忡忡地问我:我们的爱情会不会死在几何老太的手里呢,我们怎么办才能免吃她的“毒药”呢?我想了许久,终于不太确定地回复说:我们不下滑的成绩,或许会抵住她的各种狠招吧。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了十几天后,几何老太终于以“体察民情”的借口,将我和文康叫到了她的小屋。三个人尴尬地坐了一会,几何老太才清清嗓子开了口:“近段时间你们两个学习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除了找我解决,彼此之间也得互相帮助一下,你们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希望看到一年后的你们都能给我添光彩,考个状元出来,这样我带你们的这三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这之后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几何老太似乎把我们的地下爱情给忘记了,一如既往地将我和文康视为她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而我和文康的爱情,在这样一场虚惊之后,竟像一条跃过了沟壑与灌木的小溪,开始在平坦的沙滩上,闲庭散步似的徐徐前行。但在见了几何老太之后,还是会有隐隐的歉疚在心里,继而觉得只有将她那功德圆满的梦想实现了,才不枉她放我们一码的宽容。

  就是怀了这样的目的,我和文康彼此憋足了劲儿,终于在高考的时候,以文康全市第一名、我第三名的好成绩,将欠下几何老太的这笔心债还清。去看成绩的那天,遇到同班的一个同学,他说,知道吗,几何老太退休回家去了,我们成了她的最后一届弟子。我和文康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原来是这样。

  一直到大学毕业前,我和文康还认定,几何老太之所以放过我们,原本是为了在退休的最后一年,给自己留一个完美的记忆,假若因为惩罚我和文康,而在心里留下一块磨不去的伤痕,她这一辈子的教书生活,也会觉得遗憾的吧?

  终于有一天,我和文康手牵着手在小城的马路上逛街,跟几何老太碰到了一起。我和文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几何老太瞥见了,她像以前那样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完了才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在一起的。我的脸微微地有些红,我说,老师,当年我们让你伤透了心吧。几何老太依然是带着笑,只是这次的笑里,有无限的温情和怀念:不是伤透了心,是伤透了脑筋呢,我把你们当成我最优秀的孩子看,希望你们都能有出息,所以你们两个的爱情,我真的不知道是该斩断,还是留下根让它健康地成长。但幸亏我忍住了,因为两个最好的孩子在一起,做师长的除了担心,还是高兴更多一点哦,我真的是没有猜错你们,果然是我教过的可以把握自己未来的最优秀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的。那份躲躲藏藏的初恋,能够流畅地走下来,原本是有这样一颗心,在偷偷为我们温暖地牵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