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户录》卷三

《北户录》是唐代岭南中国风土录。三卷。段公路著。约咸通十二年(871)从茂名归南海。其先仕南粤,后官万年县尉,是书为作者亲自南游五岭间采撷民间风土、习俗、歌谣、哀乐等而作。此书与《岭表录异》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

《北户录》卷三

无核荔枝

  南方果之美者,有荔枝。梧州火山者,夏初先熟而味少劣,其高潘者最佳,五六月方熟,有无核类,鸡卵大者,其肪莹白,不减水精,性热,液甘,乃奇实也。

  变柑

  新州出变柑,有苞大于升者,且皮薄如洞庭之橘,余柑之所弗及。传云移植不数百里,形味俱变,因以为名。亦如逾淮为枳,乃水土异也。

  橄榄子

  八九月熟,其大如枣。《广志》云:“大有如鸡子者,有野生者,高不可梯,但刻其根,方数寸许,入盐于中,子皆落矣。”今高凉有银坑橄榄子,细长,味美于诸郡产者,其价亦贵。《陈藏器》云:“其木主《鱼规》鱼毒,此木作楫,拨著《鱼规》鱼皆浮出。”

  山橘子

  冬熟,有大如土瓜者,次如弹丸者,皮薄下气,晋宁多有之。

  山胡桃

  山胡桃,皮厚,底平,状如槟榔。

  白杨梅

  杨梅,叶如龙眼树、冬青,一名朹(音求),潘州有白色者,甜而绝大。

  偏核桃

  占卑国出偏核桃,形如半月状,波斯人取食之,绝香美。

  红梅

  岭南之梅,小于江左,居人采之,杂以朱槿花,和盐曝之,梅为槿花所染,其色可爱。又有选大梅,刻镂瓶罐结带之类,取棹汁渍之(棹木叶汁),亦甚甘脆。

  五色藤筌蹄

  琼州出五色藤合子、书囊之类,细于锦绮,亦藤工之妙手也。新州作五色藤筌台,皆一时之精绝者。梁刘孝仪《谢太子五色藤筌蹄一枚》云炎州采藤丽穷绮褥,得非筌台与蹄语讹欤!

  香皮纸

  罗州多笺香树,身如柜柳,皮堪捣纸,土人号为“香皮纸”。

  抱木屟

  抱木产水中,叶细如桧,其身坚类柏,惟根软,不胜刀锯,今潮州、新州多刳之为屟。

  红藤箪

  琼州出红箪,一呼为笙,或谓之蘧篨,亦谓之行唐,其色殷红,莹而不垢。

  方竹杖

  澄州产方竹,体如削成,劲挺堪为杖,亦不让张骞筇竹杖也。其隔州亦出,大者数丈。又海晏(地名)出芦,堪为拄杖高潘州出千岁蕨拄杖,之类甚多。更有疏节竹(五六尺一节),僧道多以为杖。又按:□最云:“溱州通竹,直上无节,空心也。”

  山花燕脂

  山花丛生,端州山崦间多有之。其叶类蓝,其花似蓼,正月开花,土人采含苞者卖之,用为燕脂粉。或时染布帛,其红不下红蓝。又郑公虔云:“石榴花,堪作胭脂。”

  鹤子草

  鹤子草,蔓花也。当夏开,南人云是媚草,甚神,可比怀子梦芝。采之曝乾,以代面靥,形如飞鹤状,翅羽嘴距无不毕备,亦草之奇者。草蔓延,春生双虫,常食其叶,土人收于奁粉间饲之,如养蚕。诸虫老,不食而蜕为蝶,女子佩之如细鸟皮,号为“细蝶”。郭子横记:勒毕献细鸟,以方尺玉笼盛数百,形大如蝇,状如鹦鹉,声闻数百里间,如黄鹄也。国人以此为候日晷,京曰候日虫。帝得之,旬日飞尽。明年有细鸟集于帷帟,或袭人衣袖,因名蝶衣。宫内嫔御有鸟集其衣者,辄蒙爱幸。至武帝末,稍稍自死,人服其皮者,多为丈夫所媚。余访花子事,如面光眉翠月黄星靥,其来尚矣!然事有相类者,见《拾遗》引,孙和悦邓夫人,尝置膝上,和月下舞,水晶如意误伤夫人颊,流血染袴。和自舐疮。太医曰:“獭髓杂玉及琥珀屑当灭痕。”和乃作膏,琥珀太多,痕未灭而颊有赤点,细视之更益其妍。诸嬖要宠者,以丹青点颊而后进幸。一说上官昭容自制花子,以掩黯处。

  越王竹

  严州产越王竹,根于石上,状若荻枝,高尺余,土人用代酒筹。次有沙箸,产于海岛间,其心若骨,可为筹箸。凡欲采者,须轻步从之,不尔,闻人行声,则缩人沙中,不可取。《陈藏器》云:“越王余算味咸,生南海,长尺许。”

  无名花

  广州之南数百里,有蔓草生,吐一叶,白花,片大如掌。初夏开,遍问土人,莫有知者。

  指甲花

  花细白,绝芳香,番人重之,未详其名,又即恙弭花、白茉莉花(不香红者),皆波斯移植夏中,如金钱花也。本出外国,大同二年,始来中土。又《扶南传》曰:“顿逊国有区拨花、叶逆花、致祭花、摩夷花。唐初,罽宾国献俱佛头花,伽失不国献渥楼钵罗花。”皆中国所无者。

  相思子

  相思子,有蔓生者,与龙脑相宜,能令香不耗。干宝《搜神记》云:“大夫韩冯妻美,宋康王夺之。冯自杀,妻自投台下死。王怒,令家相望。宿昔有文梓木,生二冢之端,根交于下,枝错其上。宋王哀之,因号其木曰‘相思树’。”

  睡莲

  睡莲,叶如荇而大,沉于水面。其花布叶数重,凡五种色。当夏,昼开,夜缩入水底,昼复出也。与梦草昼入地,夜即复出,一何背哉!

(全书完)

《北户录》卷二

《北户录》是唐代岭南中国风土录。三卷。段公路著。约咸通十二年(871)从茂名归南海。其先仕南粤,后官万年县尉,是书为作者亲自南游五岭间采撷民间风土、习俗、歌谣、哀乐等而作。此书与《岭表录异》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

《北户录》卷二

蚊母扇

  端新州有鸟,类青鲵,而嘴大,常在池塘间捕鱼而食,每作一声,则有蚊子群出其口。按:《小雅》曰:“颠鸟,似鸟而大。”《广志》云:“蚊母,此鸟吐出蚊也。土人云:“其翅堪为扇,惟辟蚊子。”与《陈藏器》说同。又云:“塞北有虻母草,岭南虻母木。”《南越志》云:“古度树一呼那子,南人号曰柁(日亚反),不华而实,实从木皮中出,如缀珠珰,其实大如樱桃,黄即可食,过则实中化蛾飞出,亦有为蚊子者。”

  蛾毛被

  鹅毛被,邕之南有酋豪,多熟鹅毛为被,如稻畦衲之,其温软不下绵絮也。

  红虾杯

  红虾出潮州、潘州、南邑县,大者长二尺,土人多理为杯。王子年《拾遗》云:“大虾长一尺,须可为簪。”《洞冥记》载“须杖”。《兼名苑》云:“广州献虾头杯,简文将盛酒,无故自跃,乃不复用。”愚又按《毛诗义》:“具大者有一尺六七寸”,今九真、交趾以为杯盘,实奇物也。

  鸡毛笔

  番禺诸郡多以青羊毫为笔,韶州择鸡毛为笔,亦有圆如锥,方如凿,可抄写细字者。昔溪源有鸭毛笔,以山鸡毛、雀雉毛间之,五色可爱。笔有丰狐之毫(博子云,汉末笔)、虎仆之毛(《博物》似豹毛可为策)、蚼蛉鼠毛(《广志》可以为笔)、鼠须(均州出)、羖□羊毛(邛州取掖族毛)、麝毛、狸毛(郑庆云,狸毛笔)、鹿毛、马毛、羊须(陶隐居烧丹封鼎,际用羊须笔)、胎发(姬以小儿发为笔,郑庆云,斋祭酒常用之)、龙筋(《拾遗记》)为之,然未若兔毫。

  鸡卵卜

  雝州之南有善行术者,取鸡卵墨画,祝而煮之,剖为二片,以验其黄,然后决嫌疑,定祸福,言如响答,据此乃古法也。《神仙传》曰:“人有病,就茅君请福,煮鸡子十枚,以内帐中。须臾,茅君掷出,中无黄者,病多愈;有黄者,不愈,常以此为候。”愚又见卜者流杂书传:虎卜、紫姑卜、牛蹄卜、灼骨卜、鸟卜,虽不法于蓍龟,亦有可称者。

  鸡骨卜

  南方逐除夜及将发船,皆杀鸡,择骨为卜,传古法也。卜占即以肉祠船神,呼为“孟公孟姥”,其来尚矣。按:《梁简文船神记》云:“船神名冯耳。”《五行书云》:“下船三拜,三呼其名,除百忌,又呼为‘孟公孟姥’。”刘思真云:“元冥为水官,死为水神,冥、孟声相似。”又云:“孟公,父名帻,母名衣,孟姥父名板,母云履。”或云:“冥父冥姥,固元冥也。”

  象鼻炙

  广之属城循州、雷州,皆产黑象,牙小而红,土人捕之,争食其鼻,云肥脆偏堪为炙。愚按:象有十二肉,《陈藏器》云:“惟鼻是其本肉,诸即杂肉。”梁翔法师云:“象,一名伽那。”古训云:“象孕子,五岁始生。”

  鹅毛脡

  恩州出鹅毛脡,乃盐藏,其味绝美,其细如针。郭义恭云:“小鱼一斤千头,未之过也。”

  桄榔炙

  桄榔茎叶与波斯枣、古散(古散堪为柱杖)、椰子、槟榔小异,其木如莎树皮,酿木皮出面可食。《洛阳伽蓝记》云:“昭仪寺有酒树面木,”得非桄榔乎!其心为炙,滋腴极美。

  红盐

  恩州有盐场,色如绛雪,验之即由煎时染成,差可爱也。郑公虔云:“琴湖池桃花盐,色如桃花,随月盈缩,在张掖西北。”按:盐有赤盐、紫盐、黑盐、青盐、黄盐,亦有如虎、如印、如伞、如石、如水精状者。

  米饼

  广州南尚米饼,合生熟粉为之,白薄而软。按:刘孝威谢官赐交州米饼四百屈,详其言,屈岂今之数乎!且前朝短书杂说,有呼食为头(晋元帝谢赐功德净馔一头,又谢赍功德食一头,又刘孝威谢赐果食一头),以鱼为《西乙》(梁科律生鱼若干斗),茗为薄为夹(温贡茗二百尺薄,又梁科律薄茗千夹云云),笔为双、为床、为枝(《搜神记》:益州西神祠祈祷者,持一双笔。南朝呼笔四管为一床。梁简文帝答书云:乍置笔床,又云:写书笔一枝一万字),墨为螺、为丸、为枚(陆云以兄送墨二螺。梁科律御墨一量十二丸。蔡质《汉官仪》曰:“尚书令仆丞郎月赐险麋大墨一枚,小墨一枚。”),纸为番,锦为两(王佐云,币锦二两),衣为裁(陆饼谢安城王楚、越衣二裁,沈约有谢葛衫裁也),袈裟为缘(简文帝云,蒙惠袈裟一缘),奴为头(简文帝书言安城王饷胡子一头),麝为子,蜡为饼(麝香如干子,蜡如干饼,齐建武四年事),槟榔为口,胡桃为子(陆饼谢安咸王赐槟榔一千口,并胡桃一千子)。其事不可备论。

  睡菜

  睡菜,五六月生田塘中,叶类茨菰,根如藕梢,土人采根为盐菹。或云,食之好睡。郭子横云:五味草,食之,不使人睡,亦名却睡草。

  水韭

  水韭生于池塘中,叶似韭,得非龙爪薤乎!《字林》云:“莶(音□),水中野韭也。”又荶(音吟),见《字林》,似蒜生水中。

  蕹菜

  蕹菜,叶如柳,三月生。《陈藏器》云:“主解胡蔓草毒,胡蔓即野葛也。”愚按:广之菜有掉(辛叶也)、东风(味如酥,香气似马兰)、蕊(音蕺,蜀人所谓菹香)、芍(音晶,凫茈苗也。)之类,无足奇者。《吴志》:孙皓时,有荬(音买)菜。晋安帝义熙二年,有苦荬菜,生扬州。国初,建达国献佛士菜,泥婆国献波棱菜。

  斑皮竹筍

  湘源县,十二月食斑皮竹筍,诸筍无以及之。《吴录》云:“马援至荔浦,见冬筍,名曰苞筍。”《博物志》曰:“斑皮竹,尧女以涕挥竹,竹尽斑也。”《尔雅》曰:“筍,竹之萌。”《说文》曰:“筍,竹胎。《诗疏义》:“筍,皆四月生,巴竹筍生八月,篃(音媚)竹筍冬夏生。”《永嘉记》:“含堕竹筍,六月生。”愚按:《山海经》:“竹生花,其年便枯,六十年一易,根必结实而枯死,实落土复生,六年还成町也。”《竹谱》曰:“{?纣}必六十年复,亦六年是也。南中有以竹为刀错子者,如少钝,复以浆水洗之,如初。”《广州记》云:“石林竹劲利,削为刀,切截象皮,如截草也。”愚闻,贞元五年番禺有海户,犯盐禁,避罪罗浮山,入至第十二岭,遇巨竹百丈万竿。竹围二十一尺,有三十九节,节长二丈,海户因破之为篾,会罢吏捕逐,遂挈而归。时人有获一篾,以为奇货,后献于刺史李复。复命陆子羽图而记之。许氏《说文》有长节竹,谓之{?公},得非罗浮山龙钟之义乎!

《北户录》卷一 

《北户录》是唐代岭南中国风土录。三卷。段公路著。约咸通十二年(871)从茂名归南海。其先仕南粤,后官万年县尉,是书为作者亲自南游五岭间采撷民间风土、习俗、歌谣、哀乐等而作。此书与《岭表录异》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

《北户录》卷一 

  通犀

  通犀,置大雾重露下,终不沾濡。又堪辨毒药酒,药酒生沫。若贮米饲鸡,鸡见辄惊散。一呼为“骇鸡犀”。或中毒箭,刺于创中,立愈。盖犀食百毒棘刺故也。

  孔雀媒

  雷、罗数州收孔雀雏养之,使极驯扰,致于山野间,以物绊足,傍施罗网,伺野孔雀至,则倒网掩之无遗。一说孔雀不匹偶,但音影相接,便有孕,如白《乌儿》,雌雄相视则孕。或曰:“雄鸣上风,雌鸣下风,亦孕。”见《博物志》。《宋纪》曰:“孝武大明五年,有献白孔雀为瑞者。”愚按,《说文》曰:“率鸟者,系生鸟以来之,名曰‘囮,’字林音由。”今猎师有囮也。淮南万毕术曰:“鸡鸺致鸟。”注云:“取鸡鸺,折其大羽,绊其两足,以为媒。”《博物志》又云:“鸺鹠,一名鸡鸺。”

  鹧鸪

  衡州南灵鹧鸪,解岭南野葛、诸菌毒及辟温瘴,又一名“逐影”,多对啼。《广志》言:“鹧鸪鸣云,但南不北。”《古今注》云:“其鸣自呼。”《南越志》云:“其鸣自号,杜薄州食之亡厉。”惟《本草》说鸣云钩辀格磔。

  鹦鹉瘴

  广之南新勤春十州,呼为南道,多鹦鹉。凡养之俗:忌以手频触其背,犯者即多病鹊而卒,土人谓为“鹦鹉瘴”。愚亲验之。

  赤、白吉了

  晋宁有廉州民获赤、白吉了各一头,献于刺史者。其赤者,寻卒;白者久而能言。

  绯猨

  公路咸通十年往高凉,程次青山镇,其山多猨,有黄绯者,绯者绝大,毛彩殷鲜,真谓奇兽。夫猨则狙玃猱狖之类,其色多传青白元黄而已,今则岂可穷其族类与。其猨能伏鼠,多群行,猨善啼者,其音凄入肝脾。方知当一部鼓吹,岂独蛙声然哉!

  蚺蛇牙

  蚺蛇,大者长十余丈,围可七八尺,多在树上,候{鹿鱼}鹿过者,吸而吞之。至鹿消,即缠大树上。出其头角,乃不复动,夷人伺之,以竹签签杀之,取其胆也,故南裔《异物志》曰:蚺蛇,牙长六七寸,土人尤重之,云辟不祥,利远行。卖一枚,直牛数头。

  蛇红

  公路至雷州对岸,倚舟候风势,见群小儿簇二巨蛇,各长丈余,其一如孔雀尾,毛色金翠夺目。一如真红色,鲜明若血。又有十余头白蛇,前后相次。若导从,俱入一榕藤窍内,竟不复去。故知蛇有草木水土四种,其类不可穷也。又归化县有两头蛇。《南越志》云:“无毒,夷人饵之。”《兼名苑》云:“两头蛇,一名。越王约发。俗占见之不祥。”然《论衡》引楚相孙叔敖事者,何也?《会丛》又云:“浑夕之山,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大旱。”《管子》曰:“固水之精,名曰蟡(音威),一头两身,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鱼鳖。”

  蛤蚧

  蛤蚧,首如蟾蜍,背绿色,上有黄斑点,若古锦文,长尺余,尾绝短,其族则守宫蜥蜴蜓蝘。多居古木窍间,自呼其名,声绝大。又有十二时,亦其类也。身大一尺,尾长于身。《传》云:“自旦至暮,变十二般色,伤人必死。”愚尝获一枚,闭于笼中玩之,止见变黄、褐、赤、黑四色。

  红蟹壳

  儋州出红蟹,大小壳上多作十二点,深胭脂色,其壳与虎蟹堪作垒子。按:蟹,一名蛫(音诡)。《广雅》云:“雄曰蜋螘,雌曰搏带。”《抱朴子》又云:“山中辰日称无肠公子,蟹也。”《古今注》云:“小蟹,一名长卿。”《广志》云:“铺(音脯),小蟹,大如货钱。又蟹奴如榆荚在其腹中,生死不相离。”《山海经》载:“千里蟹”。《洞冥记》有贡百足蟹,长九尺,四螯者。今恩州又出石蟹。

  蛱蝶枝

  公路南行,历悬藤峡,维舟饮水,睹岩侧有一木树五彩,初谓丹青之树,因命僮仆采之。顷获一枝,尚缀软蝶,凡二十余个。有翠绀缕者、金眼者、丁香眼者、紫斑眼黑花者、黄白者、绯脉者、大如蝙蝠者、小如榆荚者。愚因登岸视,乃知木叶化焉,是知蝶生江南,柑橘树蠹变为蛱蝶。鸟足之叶为蝴蝶,皆造化使然,非虚语也云。《会要》:大食国西邻大海,尝遣人乘船,经八年未极西岸,中有一方石。石上有树,干赤叶青,树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动其手脚,若著树枝。其使摘取一枝,小儿即死。《异苑》:太元中,汝南人入山伐木,见一竹,中央蛇形已成,上枝叶如故。吴郡桐庐民尝伐余遗竹,一宿见雉头颈尽就,身犹未化,此亦竹为蛇,蛇为雉也。

  红蝙蝠

  红蝙蝠出陇州,皆深红色,惟翼脉浅黑,多双伏红蕉花间,采者若获其一,则一不去,南人收为媚药。王子年《拾遗》云:“有五色蝙蝠。”《异物志》:“蛙虱鱼因风入空木,而化为蝙蝠。”《灵枝图说》曰:“蝙蝠,服之寿万岁。”又《媚药》载:“软金鸟辟寒,金龙子、布穀脚胫骨、鹊脑、砂挼茎草、芍草、左行草,独未见录红蝙蝠处,岂阙载乎!又有无风独摇草,男女带之相媚。”又《陈藏器》云:“榼子蔓生取子中仁,带子衣,令人有媚,多迷人。”

  金龟子

  金龟,甲虫也。五六月生于草蔓上,大于榆荚。细视其金帖龟子,行则成双,其虫死,金色随灭,如萤光也。南人收以养粉,云与养粉相宜。

  乳穴鱼

  全义之西南有山,曰盘龙山。有乳洞,乳洞有金沙龙盘鱼,皆四足,修尾丹腹,状若守宫,游泳水滨,人莫敢犯。按:《御览》云:“龙蟠山有石洞,洞中小水有四足鱼,皆如龙形,人杀之即风雨也。”然《唐韵》云:“鳎鱼各四足。”《山海经》云:“人鱼如《鱼帝》(音啼)鱼四脚,出丹洛二水,有鲵大者谓之虾。”(音啼)《尔雅》注:“鲵似鲇,四足,声似小儿,但未见言其可致风雨耳。”公路因思《道书》说,五头鱼、三足麂,皆神化所致,不可以类而推也。若以鱼之异者,则沣水之鱼名朱鳖,六足有珠。又历涧潭,有五色鱼。又丹水出丹鱼,割肉以涂足下,则可步履水上。又朔法师云:“鮆(音此)鱼,一首十身。”《博物志》云:“金鱼脑中有麸金,出功婆塞江。”又吴王食脍有余,弃江中为鱼,今名吴王鲙,余者长数寸。又《魏武四时食制》曰:“望鱼侧如刀,可以割草出。豫章白发鱼,戴发形如妇人,白肥无鳞,出滇池。”又郭延生《述证记》曰:“城阳县南,尧母庆都墓庙前一池,鱼头间有印文,谓之印颊鱼。非告祠者,捕不得。”又《临海异物志》云:“《鱼展》鱼如指,长七八寸,但有脊骨,曝作烛,极有光明。”又比目鱼,一名鲽(音榻),一名《鱼兼》。沈怀远《南越志》谓之“板鱼”,亦曰“左介”。“介”亦作“魪”。《吴都赋》云:“双则比目,片则土余。”《异物志》:“南方镜鱼,圆如镜也。”又《异苑》云:“《鱼臽》(音陷)鱼,凡诸鱼欲产,《鱼舀》鱼辄以头冲其腹,世谓众鱼之生母。”又《临海水土异物志》:“鹿鱼头上有两角,如鹿。”又云:“鲮(闾蒸反)鱼,腹背有刺,如三角菱。”又《神异经》:“黄公鱼,长七八尺,状如醴鱼,以乌梅二(□三)七鱼煮之即熟,食之无鲠。”

  鱼种

  南海诸郡人,至八九月,于池塘间采鱼子,著草上,悬于灶烟上,至二月春雷发时,却收草浸于池塘间,旬月内如虾蟆子状,鬻于市,号“鱼种”,育池塘间,一年内可供口腹也。愚按:陶朱公《养鱼经》曰:“朱公谓威王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鱼也。又拂林国有羊羔生于土中,然其脐与地连,割之则死。惟人著甲走马击鼓骇之,其羔惊鸣而脐绝,便逐草矣。《博物志》云:“取其鳖,剉如棋,捣赤苋汁,和令厚以茅包之,六月中,投于池泽间,经旬,脔脔成鳖也。”

  水母

  水母,一名蚱,一名石镜,南人治而食之。云性热,偏疗河鱼疾也。

  蚊母扇

  端新州有鸟,类青鲵,而嘴大,常在池塘间捕鱼而食,每作一声,则有蚊子群出其口。按:《小雅》曰:“颠鸟,似鸟而大。”《广志》云:“蚊母,此鸟吐出蚊也。土人云:“其翅堪为扇,惟辟蚊子。”与《陈藏器》说同。又云:“塞北有虻母草,岭南虻母木。”《南越志》云:“古度树一呼那子,南人号曰柁(日亚反),不华而实,实从木皮中出,如缀珠珰,其实大如樱桃,黄即可食,过则实中化蛾飞出,亦有为蚊子者。”

  蛾毛被

  鹅毛被,邕之南有酋豪,多熟鹅毛为被,如稻畦衲之,其温软不下绵絮也。

  红虾杯

  红虾出潮州、潘州、南邑县,大者长二尺,土人多理为杯。王子年《拾遗》云:“大虾长一尺,须可为簪。”《洞冥记》载“须杖”。《兼名苑》云:“广州献虾头杯,简文将盛酒,无故自跃,乃不复用。”愚又按《毛诗义》:“具大者有一尺六七寸”,今九真、交趾以为杯盘,实奇物也。

  鸡毛笔

  番禺诸郡多以青羊毫为笔,韶州择鸡毛为笔,亦有圆如锥,方如凿,可抄写细字者。昔溪源有鸭毛笔,以山鸡毛、雀雉毛间之,五色可爱。笔有丰狐之毫(博子云,汉末笔)、虎仆之毛(《博物》似豹毛可为策)、蚼蛉鼠毛(《广志》可以为笔)、鼠须(均州出)、羖□羊毛(邛州取掖族毛)、麝毛、狸毛(郑庆云,狸毛笔)、鹿毛、马毛、羊须(陶隐居烧丹封鼎,际用羊须笔)、胎发(姬以小儿发为笔,郑庆云,斋祭酒常用之)、龙筋(《拾遗记》)为之,然未若兔毫。

  鸡卵卜

  雝州之南有善行术者,取鸡卵墨画,祝而煮之,剖为二片,以验其黄,然后决嫌疑,定祸福,言如响答,据此乃古法也。《神仙传》曰:“人有病,就茅君请福,煮鸡子十枚,以内帐中。须臾,茅君掷出,中无黄者,病多愈;有黄者,不愈,常以此为候。”愚又见卜者流杂书传:虎卜、紫姑卜、牛蹄卜、灼骨卜、鸟卜,虽不法于蓍龟,亦有可称者。

  鸡骨卜

  南方逐除夜及将发船,皆杀鸡,择骨为卜,传古法也。卜占即以肉祠船神,呼为“孟公孟姥”,其来尚矣。按:《梁简文船神记》云:“船神名冯耳。”《五行书云》:“下船三拜,三呼其名,除百忌,又呼为‘孟公孟姥’。”刘思真云:“元冥为水官,死为水神,冥、孟声相似。”又云:“孟公,父名帻,母名衣,孟姥父名板,母云履。”或云:“冥父冥姥,固元冥也。”

  象鼻炙

  广之属城循州、雷州,皆产黑象,牙小而红,土人捕之,争食其鼻,云肥脆偏堪为炙。愚按:象有十二肉,《陈藏器》云:“惟鼻是其本肉,诸即杂肉。”梁翔法师云:“象,一名伽那。”古训云:“象孕子,五岁始生。”

  鹅毛脡

  恩州出鹅毛脡,乃盐藏,其味绝美,其细如针。郭义恭云:“小鱼一斤千头,未之过也。”

  桄榔炙

  桄榔茎叶与波斯枣、古散(古散堪为柱杖)、椰子、槟榔小异,其木如莎树皮,酿木皮出面可食。《洛阳伽蓝记》云:“昭仪寺有酒树面木,”得非桄榔乎!其心为炙,滋腴极美。

  红盐

  恩州有盐场,色如绛雪,验之即由煎时染成,差可爱也。郑公虔云:“琴湖池桃花盐,色如桃花,随月盈缩,在张掖西北。”按:盐有赤盐、紫盐、黑盐、青盐、黄盐,亦有如虎、如印、如伞、如石、如水精状者。

  米饼

  广州南尚米饼,合生熟粉为之,白薄而软。按:刘孝威谢官赐交州米饼四百屈,详其言,屈岂今之数乎!且前朝短书杂说,有呼食为头(晋元帝谢赐功德净馔一头,又谢赍功德食一头,又刘孝威谢赐果食一头),以鱼为《西乙》(梁科律生鱼若干斗),茗为薄为夹(温贡茗二百尺薄,又梁科律薄茗千夹云云),笔为双、为床、为枝(《搜神记》:益州西神祠祈祷者,持一双笔。南朝呼笔四管为一床。梁简文帝答书云:乍置笔床,又云:写书笔一枝一万字),墨为螺、为丸、为枚(陆云以兄送墨二螺。梁科律御墨一量十二丸。蔡质《汉官仪》曰:“尚书令仆丞郎月赐险麋大墨一枚,小墨一枚。”),纸为番,锦为两(王佐云,币锦二两),衣为裁(陆饼谢安城王楚、越衣二裁,沈约有谢葛衫裁也),袈裟为缘(简文帝云,蒙惠袈裟一缘),奴为头(简文帝书言安城王饷胡子一头),麝为子,蜡为饼(麝香如干子,蜡如干饼,齐建武四年事),槟榔为口,胡桃为子(陆饼谢安咸王赐槟榔一千口,并胡桃一千子)。其事不可备论。

  睡菜

  睡菜,五六月生田塘中,叶类茨菰,根如藕梢,土人采根为盐菹。或云,食之好睡。郭子横云:五味草,食之,不使人睡,亦名却睡草。

  水韭

  水韭生于池塘中,叶似韭,得非龙爪薤乎!《字林》云:“莶(音□),水中野韭也。”又荶(音吟),见《字林》,似蒜生水中。

  蕹菜

  蕹菜,叶如柳,三月生。《陈藏器》云:“主解胡蔓草毒,胡蔓即野葛也。”愚按:广之菜有掉(辛叶也)、东风(味如酥,香气似马兰)、蕊(音蕺,蜀人所谓菹香)、芍(音晶,凫茈苗也。)之类,无足奇者。《吴志》:孙皓时,有荬(音买)菜。晋安帝义熙二年,有苦荬菜,生扬州。国初,建达国献佛士菜,泥婆国献波棱菜。

  斑皮竹筍

  湘源县,十二月食斑皮竹筍,诸筍无以及之。《吴录》云:“马援至荔浦,见冬筍,名曰苞筍。”《博物志》曰:“斑皮竹,尧女以涕挥竹,竹尽斑也。”《尔雅》曰:“筍,竹之萌。”《说文》曰:“筍,竹胎。《诗疏义》:“筍,皆四月生,巴竹筍生八月,篃(音媚)竹筍冬夏生。”《永嘉记》:“含堕竹筍,六月生。”愚按:《山海经》:“竹生花,其年便枯,六十年一易,根必结实而枯死,实落土复生,六年还成町也。”《竹谱》曰:“{?纣}必六十年复,亦六年是也。南中有以竹为刀错子者,如少钝,复以浆水洗之,如初。”《广州记》云:“石林竹劲利,削为刀,切截象皮,如截草也。”愚闻,贞元五年番禺有海户,犯盐禁,避罪罗浮山,入至第十二岭,遇巨竹百丈万竿。竹围二十一尺,有三十九节,节长二丈,海户因破之为篾,会罢吏捕逐,遂挈而归。时人有获一篾,以为奇货,后献于刺史李复。复命陆子羽图而记之。许氏《说文》有长节竹,谓之{?公},得非罗浮山龙钟之义乎!

  无核荔枝

  南方果之美者,有荔枝。梧州火山者,夏初先熟而味少劣,其高潘者最佳,五六月方熟,有无核类,鸡卵大者,其肪莹白,不减水精,性热,液甘,乃奇实也。

  变柑

  新州出变柑,有苞大于升者,且皮薄如洞庭之橘,余柑之所弗及。传云移植不数百里,形味俱变,因以为名。亦如逾淮为枳,乃水土异也。

  橄榄子

  八九月熟,其大如枣。《广志》云:“大有如鸡子者,有野生者,高不可梯,但刻其根,方数寸许,入盐于中,子皆落矣。”今高凉有银坑橄榄子,细长,味美于诸郡产者,其价亦贵。《陈藏器》云:“其木主《鱼规》鱼毒,此木作楫,拨著《鱼规》鱼皆浮出。”

  山橘子

  冬熟,有大如土瓜者,次如弹丸者,皮薄下气,晋宁多有之。

  山胡桃

  山胡桃,皮厚,底平,状如槟榔。

  白杨梅

  杨梅,叶如龙眼树、冬青,一名朹(音求),潘州有白色者,甜而绝大。

  偏核桃

  占卑国出偏核桃,形如半月状,波斯人取食之,绝香美。

  红梅

  岭南之梅,小于江左,居人采之,杂以朱槿花,和盐曝之,梅为槿花所染,其色可爱。又有选大梅,刻镂瓶罐结带之类,取棹汁渍之(棹木叶汁),亦甚甘脆。

  五色藤筌蹄

  琼州出五色藤合子、书囊之类,细于锦绮,亦藤工之妙手也。新州作五色藤筌台,皆一时之精绝者。梁刘孝仪《谢太子五色藤筌蹄一枚》云炎州采藤丽穷绮褥,得非筌台与蹄语讹欤!

  香皮纸

  罗州多笺香树,身如柜柳,皮堪捣纸,土人号为“香皮纸”。

  抱木屟

  抱木产水中,叶细如桧,其身坚类柏,惟根软,不胜刀锯,今潮州、新州多刳之为屟。

  红藤箪

  琼州出红箪,一呼为笙,或谓之蘧篨,亦谓之行唐,其色殷红,莹而不垢。

  方竹杖

  澄州产方竹,体如削成,劲挺堪为杖,亦不让张骞筇竹杖也。其隔州亦出,大者数丈。又海晏(地名)出芦,堪为拄杖高潘州出千岁蕨拄杖,之类甚多。更有疏节竹(五六尺一节),僧道多以为杖。又按:□最云:“溱州通竹,直上无节,空心也。”

  山花燕脂

  山花丛生,端州山崦间多有之。其叶类蓝,其花似蓼,正月开花,土人采含苞者卖之,用为燕脂粉。或时染布帛,其红不下红蓝。又郑公虔云:“石榴花,堪作胭脂。”

  鹤子草

  鹤子草,蔓花也。当夏开,南人云是媚草,甚神,可比怀子梦芝。采之曝乾,以代面靥,形如飞鹤状,翅羽嘴距无不毕备,亦草之奇者。草蔓延,春生双虫,常食其叶,土人收于奁粉间饲之,如养蚕。诸虫老,不食而蜕为蝶,女子佩之如细鸟皮,号为“细蝶”。郭子横记:勒毕献细鸟,以方尺玉笼盛数百,形大如蝇,状如鹦鹉,声闻数百里间,如黄鹄也。国人以此为候日晷,京曰候日虫。帝得之,旬日飞尽。明年有细鸟集于帷帟,或袭人衣袖,因名蝶衣。宫内嫔御有鸟集其衣者,辄蒙爱幸。至武帝末,稍稍自死,人服其皮者,多为丈夫所媚。余访花子事,如面光眉翠月黄星靥,其来尚矣!然事有相类者,见《拾遗》引,孙和悦邓夫人,尝置膝上,和月下舞,水晶如意误伤夫人颊,流血染袴。和自舐疮。太医曰:“獭髓杂玉及琥珀屑当灭痕。”和乃作膏,琥珀太多,痕未灭而颊有赤点,细视之更益其妍。诸嬖要宠者,以丹青点颊而后进幸。一说上官昭容自制花子,以掩黯处。

  越王竹

  严州产越王竹,根于石上,状若荻枝,高尺余,土人用代酒筹。次有沙箸,产于海岛间,其心若骨,可为筹箸。凡欲采者,须轻步从之,不尔,闻人行声,则缩人沙中,不可取。《陈藏器》云:“越王余算味咸,生南海,长尺许。”

  无名花

  广州之南数百里,有蔓草生,吐一叶,白花,片大如掌。初夏开,遍问土人,莫有知者。

  指甲花

  花细白,绝芳香,番人重之,未详其名,又即恙弭花、白茉莉花(不香红者),皆波斯移植夏中,如金钱花也。本出外国,大同二年,始来中土。又《扶南传》曰:“顿逊国有区拨花、叶逆花、致祭花、摩夷花。唐初,罽宾国献俱佛头花,伽失不国献渥楼钵罗花。”皆中国所无者。

  相思子

  相思子,有蔓生者,与龙脑相宜,能令香不耗。干宝《搜神记》云:“大夫韩冯妻美,宋康王夺之。冯自杀,妻自投台下死。王怒,令家相望。宿昔有文梓木,生二冢之端,根交于下,枝错其上。宋王哀之,因号其木曰‘相思树’。”

  睡莲

  睡莲,叶如荇而大,沉于水面。其花布叶数重,凡五种色。当夏,昼开,夜缩入水底,昼复出也。与梦草昼入地,夜即复出,一何背哉!

今年秋季,中小学语文教材要变化了。 新版教材已经出

今年秋季,中小学语文教材将迎来变化,新版教材已经出炉。这一消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因为教材的改变将直接影响到学生的学习和教育质量。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次变化都有哪些亮点吧!

首先,新版教材注重融合现代社会的发展趋势,增加了更多关于科技、环境保护、文化传承等方面的内容。这样的设计旨在帮助学生更好地了解和适应当下社会的发展需求,培养他们的综合素养和实践能力。

其次,教材内容更加贴近学生的生活和实际情境,注重培养学生的实际应用能力。比如,在语文教学中增加了更多与日常生活相关的阅读材料和写作题目,让学生在学习中能够更加贴近实际,提升语文应用能力。

另外,新版教材还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和批判性思维能力。通过设计更多的启发式问题和思考题,引导学生从多个角度思考问题,培养他们的思辨能力和创造力,使教育更加注重学生的个性发展和全面素质提升。

总的来说,新版语文教材的推出是对现行教育体系的一次重要调整和优化,旨在更好地满足学生和社会的需求,促进教育的发展和进步。相信随着新教材的使用,学生们将能够在语文学习中收获更多的知识和能力,为未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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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户录》序 

《北户录》是唐代岭南中国风土录。三卷。段公路著。约咸通十二年(871)从茂名归南海。其先仕南粤,后官万年县尉,是书为作者亲自南游五岭间采撷民间风土、习俗、歌谣、哀乐等而作。此书与《岭表录异》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

《北户录》序 

诗人之作,本于风俗,大抵以物模拟兴,达乎情性之源。自非观化察时、周知民俗之事;博闻多见,曲尽万物之理者,则安足以藴为六义之奥,流为弦歌之美哉。由是言之,则古之学者,固不厌博。博而且信,君子难之。

  东牟段君公路,邹平公之孙也,自未能把笔,爱以指画地如文字,及六七岁,受学,果能强力不罢其学,尤长仄僻人所不能知者,媷乎羣籍之中,仡仡然有余力。间者以事南逰五岭间,常采其民风土俗、饮食衣制、歌謡哀乐有异于中夏者、録而志之。至于草木果蔬、虫鱼羽毛之类有瑰形诡状者,亦莫不毕载。非徒止于所闻见而己,又能连类引证,与竒书异说相叅验,真所谓博而且信者矣。

  噫!近日着小说者多矣,大率皆鬼神变怪、荒唐诞妄之事,不然,则滑稽诙谐、以为笑乐之资。离此二者,或强言故事,则皆诋訾前贤,使悠悠者以为口实。此近世之通病也。如君所言,皆无有是,其着于録者,悉可考验。此盖博物之一助,岂徒为谭端而已乎。君以予往从事岭南,备核其实,请予序以为证,予尝观圗于书府,君状貌一似邹平公,而又能以文学世其家,于乎邹平公为有后矣,因为之序而不辞。右拾遗内供奉陆希声撰。

《岭表录异》卷下

地理杂记,全书共三卷,唐刘恂撰。此书与《北户录》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其中记载最多的是岭南人的食物,尤其是各种鱼虾、海蟹、蚌蛤的形状、滋味和烹制方法,岭南人喜食的各类水果、禽虫也有记述。是研究唐代岭南地区少数民族经济、文化的重要资料。

《岭表录异》卷下

  跳《鱼廷》乃海味之小鱼《鱼廷》也。以盐藏鲻鱼儿一斤,不啻千筒,生擘点醋,下酒甚有美味。余遂问名跳之义,则曰:“捕此者,仲春于高处,卓望鱼儿来,如阵云阔二三百步,厚亦相似者,既见报鱼师,遂桨船争前而迎之。船冲鱼阵,不于罟网,但鱼儿自惊跳入船,逡巡而满。以此为《鱼廷》,故名之跳。”又云:“船去之时,不可当鱼阵之中,恐鱼多压沉故也。”即可以知其多矣。

嘉鱼,形如鳟,出梧州戎城县江水口。甚肥美,众鱼莫可与比。最宜为《鱼廷》。每炙,以芭蕉叶隔火,盖虑脂滴火灭耳。渔阳有《鱼廷》鱼,亦此类也(案:原本脱“渔阳有《鱼廷》鱼”五字。今据《太平御览》增入)。

鲎鱼,其壳莹净滑如青瓷碗,钅敖背,眼在背上,口在腹下,青黑色。腹两傍为六脚,有尾长尺余,三棱如棕茎,雌常负雄而行(案:“负”原本讹“附”。今据《玉篇》、《广韵》及《西阳杂俎》改正)。捕者必双得之,若摘去雄者,雌者即自止背负之方行。腹中有子如绿豆,南人取之,碎其肉脚,和以为酱,食之。尾中有珠,如栗色黄。雌者小,置水中,即雄者浮,雌者沉。

黄腊鱼,即江湖之横鱼。头嘴长而鳞皆金色,南人脔为炙,虽美而毒。或煎尃,或干,夜即有光如烛。北人有寓南海者,市此鱼,食之,弃其头于粪筐中,夜后忽有光明。近视之,益恐惧,以烛照之,但鱼头耳!去烛复明,以为不祥。乃取食奁,窥其余脔,亦如萤光达明。遍询土人,乃此鱼之常也。忧疑顿释。

竹鱼产江溪间,形如鳢鱼,大而少骨,青黑色。鳞下间以朱点,鬛可玩,或烹以为羹,臛肥而美。

乌贼鱼,只有骨一片,如龙骨而轻虚,以指甲刮之,即为禾,亦无鳞,而肉翼前有四足,每潮来,即以二长足捉石,浮身水上。有小虾鱼过其前,即吐涎,惹之取以为食。广州边海人往往探得大者,率如蒲扇,煠熟以姜醋食之,极脆美。或入盐浑腌。为干,槌如脯,亦美。吴中人好食之。左思《吴都赋》曰:“乌贼拥剑。”

石头鱼状如鳙鱼,随其大小,脑中有二石子,如荞麦,莹白如玉。有好奇者,多市鱼之小者,贮于竹器,任其坏烂,即淘之,取其鱼脑石子,以植酒筹,颇为脱俗。

比目鱼,南人谓之鞋底鱼,江淮谓之拖沙鱼。

鸡子鱼,口有觜如鸡,肉翅无鳞,尾尖而长。有风涛,即乘风飞于海上,船梢类鲐鯣鱼。

鳄鱼,其身土黄色,有四足,修尾形状如鼍,而举止趫疾,口森锯齿,往往害人。南中鹿多,最惧此物。鹿走崖岸之上,群鳄嗥叫其下,鹿怖惧落崖,多为鳄鱼所得,亦物之相摄伏也。故李太尉德裕贬官潮州,经鳄鱼滩,损坏舟船,平生宝玩古书图画一时沉失,遂召舶上昆仑取之,但见鳄鱼极多,不敢辄近,乃是鳄鱼窟宅也。

《鱼臽》鱼,南人云,鱼之欲产子者,须此鱼以头触其腹而产。俗呼为“生母鱼”。

鮯鱼,(案:《类篇》云《鱼今》,小鱼。《鱼今》鱼虫连行丝行也。此鮯鱼疑当作《鱼今》鱼)如白鱼,而身稍短,尾不偃清。远江多此鱼,盖不产于海也。广人得之,多为脍,不腥而美,诸鱼无以过也。

鹿子鱼,赪其尾鬛,皆有鹿斑,赤黄色。余尝览《罗州图》云:州南海中有洲,每春夏此鱼跃出洲,化而为鹿。曾有人拾得一鱼,头已化鹿,尾犹是鱼。南人云:鱼化为鹿,肉腥不堪食。

《鱼仓》鱼,形似鳊鱼,(案:《字书》云:鲳鱼,闽人误为《鱼仓》鱼,《鱼仓》殆岭南俗字)而脑上突起连背,而圆身,肉甚厚,肉白如凝脂,止有一春骨。治之,以姜葱缹(原注:音缶,蒸也)之粳米,其骨自软。食者无所弃,鄙俚谓之狗瞌睡鱼。以其犬在盘下,难伺其骨,故云“狗瞌睡鱼”也。

全义岭之西南(案:“全义”原本讹作“金义。”考《唐地理志》有全义县,与小注所云灵川县同属桂州。今改正)有盘龙山,山有乳洞,斜贯一溪,号为灵水溪(原注:今桂州灵川县也)溪内有鱼,皆修尾四足,丹其腹,游泳自若,渔人不敢捕之。《尔雅》云:鲵似鲇,四足,声如小儿。(案此二句非《尔雅》本文,见郭璞《注》。邢昺《疏》云:鲵雌鲸也)今商州山溪内,亦有此鱼,谓之魶鱼。(案:《太平寰宇记》魶作纳。考《博雅》云:鲵,魶也。《类篇》云:魶,鲵也。此作魶为是。)

海鳟,即海上最伟者也,其小者,亦千余尺。吞舟之说,固非谬也(案目原本脱此二句。今据《太平广记》补入)每岁,广州常发铜船过安南,货易路经调黎(原注:地名。海心有山,阻东海涛险而急,亦黄河之西门也)深阔处,或见十余山,或出或没,篙工曰:“非山岛,鳟鱼背也。”双目闪烁,鬐鬛若簸朱旗,日中忽雨霡霂。舟子曰:“此鳟鱼喷气,水散于空,风势吹来,若雨耳。”近鱼即鼓船而噪,倏尔而没(原注:鱼畏鼓,物类相伏耳!)。交趾回,乃舍舟取雷州,缘岸而归。不惮苦辛,盖避海鳟之难也。乃静思曰:“设使者鳟瞋目张喙,我舟若一叶之坠眢井耳!宁得不皓首乎?”

南人多买虾之细者,生切彳卓莱兰香蓼等(案《字林》等书倬莱,芋莱也。南方草木状作绰莱,盖刊写讹异。),用浓酱醋,先泼活虾,盖似生莱,以热釜覆其上,就口跑出,亦有跳出醋碟者,谓之虾生。鄙俚重之,以为异馔也。

海虾,皮壳嫩红色,就中脑壳与前双脚有钳者,其色如朱。余尝登海《舟同》,忽见窗版悬二巨虾壳,头尾钳足俱全,各七八尺。首占其一分,嘴尖如锋刃,嘴上有须,如红筋,各长二三尺,前双脚有钳,云:“以此捉食,钳粗如人大指,长三尺余,上有芒刺如蔷薇枝,赤而銛硬,手不可触。脑壳烘透,弯环尺余,何止于杯盂也!(案:《太平广记》引此书一条有曰:《北户录》云:滕恂为广州刺史,有客语恂曰:“虾须有一丈者,堪为拄杖。”恂不信,客去东海,取须四尺以示恂,方服其异。凡九句为此书所无。又案:《海录碎事》引此书云:海中有大虾须可为杖,长丈余。与此条所云“须如红筋,各长二三尺”二语不同。附识于此。)

石矩亦章举之类。身小而足长,入盐干烧,食极美。又有小者,两足如常,曝干后,似射踏子。故南中呼为“射踏子”也(案:韩愈诗:章举马甲柱,阙以怪自呈。《考异》云:章举有八脚,身上有肉,如臼,亦曰章鱼。马甲柱,即江瑶柱,此云石矩,即章举之类当别有“章举”一条,而传写佚之)。

紫贝即砑螺也(案曾慥《类说》所载作“砑螺之紫贝”。与此意同文异)。儋振夷黎海畔,采以为货。  鹦鹉螺,旋尖处屈而朱,如鹦鹉嘴,故以此名。壳上青绿斑文,大者可受三升,壳内光莹如云母,装为酒杯,奇而可玩,又,红螺大小亦类鹦鹉螺壳,薄而红,亦堪为酒器,刳小螺为足,缀以胶漆,尤可佳尚。

瓦屋子,盖蚌蛤之类也。南中旧呼为“蚶子头”。因卢钧尚书作镇,遂改为瓦屋子,以其壳上有棱如瓦垅,故名焉。壳中有肉,紫色而满腹,广人尤重之。多烧以荐酒,俗呼为“天脔炙”,吃多即壅气,背膊烦疼,未测其本性也。

水蟹螯壳内皆咸水,自有味。广人取之,淡煮,吸其咸汁下酒。

黄膏。蟹壳内有膏如黄酥,加以五味,和壳博之。食亦有味。赤蟹壳内黄赤膏如鸡鸭子黄,肉白,以和膏,实其壳中,淋以五味,蒙以细面,为蟹饦,珍美可尚。红蟹壳,殷红色,巨者可以装为酒杯也。虎蟹,壳上有虎斑,可装为酒器,与红蟹皆产琼岸海边。

蝤蛑,乃蟹之巨而异者。蟹螯上有细毛如苔,身上八足,蝤蛑则螯无毛。后两小足,薄而阔,俗谓之拨掉子。与蟹有殊,其大如升,南人皆呼为蟹,(原注:有大如小□子者)八月,此物与虎斗,往往夹杀人也(案:“蝤蛑”原本作“蝤蜂”。考《玉篇》、《广韵》、《续博物志》、《酉阳杂俎》、《埤雅》等书无“蝤蜂”,只有蝤蛑,云似蟹而大云八月能与虎斗,云螯能杀人。与此条意义相合,今据以校改)。

蛤蚧,首如虾蟆,背有细鳞。如蚕子。土黄色,身短尾长,多巢于树中。端州古墙内,有巢于厅署城楼间者,暮则鸣(案:《政和本草》云“多巢于榕树中”,较此本多一“榕”字。又云“旦暮则鸣”,较此本多一“旦”字)。自呼蛤蚧。或云鸣一声,是一年者。里人采之,鬻于市为药,能治肺疾。医人云,药力在尾,不具者无功。

海镜,广人呼为“膏叶盘”(案:膏叶,《海录碎事》及《说郛》作“膏菜”)。两片合以成形,壳圆,中甚莹滑,日照如云母光,内有少肉,如蚌胎,腹中有小蟹子,其小如黄豆而螯足具备。海镜饥,则蟹出拾食,蟹饱归腹,海镜亦饱。余曾市得数个,验之,或迫之以火,即蟹子走出,离肠腹立毙。或生剖之,有蟹之活在腹中,逡巡亦毙。  蚝即牡蛎也。其初生海岛边,如拳而四面渐长,有高一二丈者,巉岩如山。每一房内,蚝肉一片,随其所生,前后大小不等。每潮来,诸蚝皆开房,见人即合之。海夷卢亭往往以斧揳取壳,烧以烈火,蚝即启房。挑取其肉,贮以小竹筐,赴墟市以易酒(原注:卢亭好酒,以蚝肉换酒也)。肉大者,腌为炙;小者,炒食。肉中有滋味,食之即能壅肠胃。

彭螖,吴呼为彭越。盖语讹也。足上无毛,堪食。吴越间多以异盐,藏货于市。

竭朴,乃大蟛蜞也。壳有黑斑,双螯一大一小,常以大螯捉食,小螯分自食。

招潮子,亦蛮蜞之属。壳带白色,海畔多潮,潮欲来,皆出坎举螯如望。故俗呼“招潮也。”

水母,广州谓之水母,闽谓之蛇(原注:疑驾切)。其形乃浑然凝结一物,有淡紫色者,有白色者。大如覆帽,小者如碗,腹下有物,如悬絮,俗谓之足,而无口眼(案:曾慥《类说》所载作“有口无眼”与此不同。)常有数十虾寄腹下,咂食其涎。浮泛水上,捕者或遇之,即欻然而没,乃是虾有所见耳。《越绝书》云,海镜,蟹为腹,水母即虾为目也。南人好食之。云性暖,治河鱼之疾。然甚腥,须以草木灰点生油,再三洗之,莹净如水晶紫玉,肉厚可二寸,薄处亦寸余。先煮椒桂,或豆蔻、生姜缕切而煠之,或以五辣肉醋,或以虾醋如鲙,食之最宜。虾醋亦物类相摄耳!水母本阴海凝结之物,其理未详(案:自“南人好食之”以下,原本无之。今据《太平广记》校增)。  十二时虫,则蛇师蜥蜴之类也。土色者,身尾长尺余,脑上连背有髻鬛,草树上行极迅速,亦多在人家篱落间。俗传云,一日随十二时变色,因名之。

南土有金蛇,亦名蜴蛇,又名地鲜,州土出,(案此句上疑有脱误)黔中桂州亦有。即不及黔南者,其蛇粗如大指,长一尺许,鳞甲上有金银,解毒之功不下吉利也。

蚺蛇,大者五六丈,围四五尺,以次者,亦不下三四丈。围亦称是。身有斑文,如故锦缬,俚人云,春夏多于山林中等鹿过则衔之,自尾而吞,惟头角碍于口中(案,原本脱此十四字。今据《太平广记》补入)。则于树间合其首,俟鹿坏,头角坠地,鹿身方咽入腹。如此蝮蛇极羸弱,及其鹿消,壮俊悦怿,勇健于未食鹿者。或云一年则食一鹿。

蚺蛇胆,普安州有养蛇户,每年五月五日即担蚺蛇入府,祗候取胆。余曾亲见。皆于大笼之中,藉以软草盘屈其上,两人舁一条在地上,即以十数拐子从头翻其身,旋以拐子案之,不得转侧,即于腹上约其尺寸用利刃决之,肝胆突出。即割下其胆,皆如鸭子大。曝于以备上贡。却合内肝,以线合其疮口,即收入笼。或云,舁归放川泽。

两头蛇,岭外多此类。时有如小指大者,长尺余,腹下鳞红,皆锦文,一头有口眼,一头似蛇而无口眼。云两头俱能进退,谬也。昔孙叔敖见之不祥。乃杀而埋之。南人见之为常,其祸安在哉!

蟕蠵者,俗谓之兹夷,乃山龟之巨者。人立其背,可负而行。产潮循山中。乡人采之,取壳以货。要全其壳,须以木楔出肉,龟吼如牛,声响山谷。广州有巧匠,取其甲黄明,无日脚者。(原注:甲上有散黑晕,为日脚矣。)煮而拍之,陷黑瑇瑁花,以为梳篦杯器之属,状甚明媚(案:《政和本草》引此条云:“蟕蠵俗谓之兹夷。盖山龟之大者,人立其背上,可负而行。潮循间甚多,乡人取壳以生得全者为贵。初用木挑出其肉,龟被楚毒,鸣吼如牛,声动山谷。工人以其甲通明黄色者煮抬陷瑇瑁为器。今所谓龟筒者是也)。

蜈蚣。《南越志》云:大者,其皮可以鞔鼓。取其肉,曝为脯,美于牛肉。又云:长数丈能啖牛,里人或遇之,则鸣鼓燃火炬,以驱逐之。

庞蜂生于山野,多在橄榄树上。形如蜩蝉,腹毒而薄,其鸣自呼为“庞蜂”,但闻其声,采得者鲜矣。人以善价求之,以为药。

宣歙人脱蜂子法,大蜂结房于山林间,大如巨钟,其中数百层,土人采时,须以草覆蔽体,以捍其毒螫,复以烟火熏散蜂母,乃敢攀缘崖木,断其蒂。一房中蜂子或五六斗至一石,以盐炒曝干,寄入京洛,以为方物。然房中蜂子三分之一,翅足已成,则不堪用。  交、广溪洞间,酋长多收蚁卵,淘泽令净,卤以为酱。或云其味酷似肉酱,非官客亲友,不可得也。

岭南蚁类极多,有席袋贮蚁,子窠鬻于市者,蚁窠如薄絮囊,皆连带枝叶,蚁在其中,和窠而卖之。有黄色大于常蚁,而脚长者。云:南中柑子树无蚁者,实多蛀。故人竞买之,以养柑子也。

(全书完)

《岭表录异》卷中

地理杂记,全书共三卷,唐刘恂撰。此书与《北户录》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其中记载最多的是岭南人的食物,尤其是各种鱼虾、海蟹、蚌蛤的形状、滋味和烹制方法,岭南人喜食的各类水果、禽虫也有记述。是研究唐代岭南地区少数民族经济、文化的重要资料。

《岭表录异》卷中

  南中草莱,经冬不衰,故蔬园之中,载种茄子,宿根有二三年,渐长枝干,乃为大树。每夏秋熟,则梯树摘之。三年后,树渐老,子稀即伐去,别载嫩者。

  广州地热,种麦则苗而不实。北人将蔓菁子就彼种者,出土即变为芥。

  山橘子大者,冬熟如土瓜,次者如弹子丸。其实金色,而叶丝皮薄,而味酸,偏能破气。容、广之人带枝叶藏之,入脂醋,尤加香美。  山姜花茎叶,即姜也。根不堪食,而于叶间吐花穗如麦,粒嫩红色,南人选未开拆者,以盐腌,藏入甜糟中。经冬如琥珀,香辛可重用为脍,无加也。以盐藏,曝干煎汤,极能治冷气。

  鹤子草蔓生也(案:《海录碎事》引此条云:“媚草,鹤子草也。”与此不同),其花麹尘色,浅紫,带叶如柳而短。当夏开花,又呼为绿花绿叶。南人云是媚草,采之曝干,以代面靥,形如飞鹤,翅尾嘴足无所不具。此草蔓至春生双虫,只食其叶。越女收于妆奁中养之,如蚕,摘其草饲之,虫老不食而蜕为蝶,赤黄色,妇女收而带之,谓之媚蝶。

  野葛,毒草也,俗呼胡蔓草。误食之则用羊血浆解之。或说此草蔓生,叶如兰香,光而厚,其毒多著叶中,不得药解,半日辄死。山羊食其苗,则肥而大。

  {思}劳竹,皮薄而空。多大者,径不逾二寸,皮上粗涩,可为锁子。错甲利,胜于铁。若钝,以浆水洗之,还复快利。石林之竹,劲而利,削为刀,割象皮如切。

  贞元中,有盐户犯禁,逃于罗浮山,深入第十三岭(原注:《南越志》云:本只罗山忍海上有山浮来相合,是谓罗浮山。有十五岭,二十二峰,九百八十瀑泉洞穴,诸山无出其右也。曾有诗曰:四百余崖海上排,根连蓬岛荫天台。百灵若为移中上,高华都为一小堆),遇巨竹万千竿,连亘岩谷,竹围皆二丈余,有三十九节,二丈许。逃者遂取竹一竿,破以为筏。会赦宥,遂挈以归。有人得一筏,奇之,献于太守李复,乃图而纪之。予尝览《竹谱》曰:云邱帝竹(原注:帝陵上所生竹),一节为船,又何伟哉!南海以竹为甑者,类见之矣。皆罗浮之竹也。

  挲摩笋,桂广皆殖,大若茶碗,竹厚而空小。一夫止擎一竿,堪为茆屋椽梁柱。其种者,钐其竿,每截二尺许,打入土,不逾月而生根叶。明年长芽,笋不数岁,成林。其笋南人亦藏之为笋笴。

  箣竹笋,其竹枝上刺,南人呼为“刺勒”。自根横生,枝条展转如织,虽野火焚烧,只燎细枝嫩条,其笋丛生,转复牢密。邕州旧以为城,蛮蜒来侵,竟不能入。

  倒捻子,窠丛不大,叶如苦李花,似蜀葵,小而深紫。南中妇女得以染色,有子如软柿,头上有四叶,如柿蒂,食者必捻其蒂。故谓之“倒捻子”。或呼为“都捻子”。盖语讹也。其子外紫内赤,无核,食之甜软,甚暖腹,兼益肌肉。

  榕树,桂广容南府郭之内多栽此树。叶如冬青,秋冬不凋。枝条既繁,叶又蒙细,而根须缭绕,枝干屈盘。上生嫩条如藤垂,下渐及地,藤梢入土,根节成一大榕树。三五处有根者,又横枝著邻树,则连理。南人以为常,又谓之“瑞木”。

  枫人岭多枫树,树老则有瘤癭。忽一夜遇暴雷骤雨,其树赘则暗,长三数尺。南中谓之枫人。越巫云:“取之雕刻神鬼,则易致灵验。”

  桄榔树枝叶并蕃茂,与枣槟榔等小异,然叶下有须如粗马尾,广人采之以织巾子。其须尤宜咸水浸渍,即粗胀而韧。故人以此缚舶,不用钉线,木性如竹,紫黑色有文理而坚,工人解之,以制博奕局(案:《政和本草》所载此句下有“其木削作条锄,利如铁,中石更利,惟中蕉柳致败耳”四句)。此树皮中有屑如面,可为饼食之。

  袍木产江溪中,叶细如桧,身坚类桐,惟根软不胜刀锯。今潮、循多用其根,刳而为履。当未干时,刻削易如割瓜,既干之后,柔韧不可理也。或油画或漆,其轻如通草,暑月著之,隔卑湿地,气如杉木。今广州宾从诸郡牧守,初到任,皆有油画袍木履也。

  广州无栗,惟勤州山中有石栗,一年方熟,皮厚而肉少,味似胡桃仁,熟时或为群鹦鹉啄食略尽。只此石栗,亦甚稀少。

  波斯枣,广州郭内见其树,树身无间枝,直耸三四十尺,及树顶四向,共生十余枝叶,如海稷广州所种者。或三五年一番,结子亦似北中青枣,但小耳!自青及黄,叶已尽,朵朵著子,每朵约三二十颗。恂曾于番酋家,食本国将来者,色类沙糖,皮肉软烂,饵之,乃火烁水蒸之味也。其核与北中枣殊异,两头不尖,双卷而圆,如小块紫矿。恂亦收而种之,久无萌芽,疑是蒸熟也。魏文帝诏群臣曰:南方龙眼、荔枝,蜜比西国葡萄、石蜜乎?酢且不如,中国凡枣味,莫言安邑御枣也。

  偏核桃出毕占国,肉不堪食。胡人多收其核遗汉官,以称珍异。其形薄而尖头,偏如雀嘴,破之食其桃仁,味酸似新罗松子。性热,入药亦与北地桃仁无异。  荔枝,南中之珍果也。梧州江前有火山,上有荔枝。四月先熟(原注:以其地蒸,故曰火也),核大而味酸。其高新州与南海产者最佳,五六月方熟,形若小鸡子,近蒂稍平,皮壳微红,肉莹寒玉。又有焦核者,性热,液甘,食之过度,即蜜浆制之。又有《虫葛》荔枝,黄色味稍劣于红者。

  龙眼之树如荔枝,叶小,壳青黄色,形圆如弹丸大,核如木槵子而不坚,肉白带桨,其甘如蜜,一朵恒三二十颗。荔枝方过,龙眼即熟。南人谓之“荔枝奴”。以其常随于后也。

  橄榄树,身耸枝,皆高数尺,其子深秋方熟。闽中尤重此味。云:咀之香口,胜含鸡舌香。饮汁解酒毒。有野生者,子繁树峻,不可梯缘,但刻其根下方寸许,纳盐于其中,一夕子皆自落。树枝节上生脂膏,如桃胶,南人采之,和其皮叶煎之,调如黑汤,谓之橄榄糖。用泥船损,干后,坚于胶漆,著水益干耳。

  枸橼,子形如瓜,皮似橙而金色,故人重之,爱其香气。京辇豪贵家钉盘筵,怜其远方异果,肉甚厚,白如萝卜,南中女工,竞取其肉,雕镂花鸟,浸之蜂蜜,点以胭脂,擅其妙巧,亦不让湘中人镂木瓜也。

  椰子树,亦类海棕,结椰子大如瓯杯,外有粗皮如大腹,次有硬壳,圆而且坚,厚二三分。有圆如卵者,即截开一头,砂石磨之,去其皴皮,其斓斑锦文,以白金涂之,以为水罐子,珍奇可爱。壳中有液,数合如乳,亦可饮之,冷而动气。

  广管罗州多栈香树,身似柳(案:《政和本草》所载此句作“如根”),其花白而繁,其叶如橘皮,堪作纸,名为香皮纸。灰白色有纹,如鱼子笺,其纸慢而弱,沾水即烂,远不及楮皮者,又无香气,或云黄熟栈香,同是一树,而根干枝节各有分别者也。

  岭表朱槿花,茎叶者如桑树,叶光而厚,南人谓之佛桑。树身高者,止于四五尺,而枝叶婆娑。自二月开花,至于仲冬方歇。其花深红色,五出如大蜀葵,有蕊一条,长于花叶,上缀金屑,日光所烁,疑有焰生。一丛之上,日开数百朵,虽繁而有艳,但近而无香。暮落朝开,插枝即活,故名之槿,俚女亦采而鬻,一钱售数十朵,若微此花红妆,无以资其色。

  胡桐泪。出波斯国,是胡桐树脂也,名胡桐泪。又有石泪,在石上采也。

  沙箸生于海岸沙中,春吐苗,其心若骨,白而且劲,可为酒筹。凡欲采者,轻步向前,及手急捋之,不然闻行者声,遽缩入沙中。掘寻之,终不可得也。

  容管廉白州产秦吉了,大约似鹦鹉嘴,脚皆红,两眼后夹,脑有黄肉冠。善效人言,语音雄大,分明于鹦鹉。以熟鸡子和饭如枣饲之。或云容州有纯白色者,俱未之见也。

  越王鸟,曲颈长足,头有黄冠如杯,用贮水,互相饮食。众鸟雏取其冠,坚缎可为酒杯。

  有鸟形如野鹊,翅羽黄绿,间错尾生两枝,长二尺余,直而不曲,惟尾梢有毛,宛如箭羽。因目之为带箭鸟。

  蚊母鸟形如青鹢,嘴大而长,于池塘捕鱼而食。每叫一声,则有蚊蚋飞出其口。俗云采其翎为扇,可辟蚊子,亦呼为吐蚊鸟。

  北方枭鸣,人以为怪,共恶之。南中昼夜飞鸣,与鸟鹊无异。桂林人罗取,生鬻之,家家养,使捕鼠,以为胜狸。

  鸮大如鸩,恶声,飞入人家不祥。其肉美,堪为炙。故《庄子》云:见弹求鸮炙。《说文》:枭,不孝鸟,食母而后能飞。《汉书》曰:五月五日作枭羹,以赐百官。以其恶鸟,故以五日食之。古者重鸮炙及枭羹。盖欲灭其族类也。

  鬼车,春夏之间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岭外尤多。爱入人家,烁人魂气。或云:九首曾为犬啮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荆楚岁时记》云:“闻之当唤犬耳!”(案:《荆楚岁时记》云:“正月夜多鬼鸟度家,家槌床打户捩狗耳!灭灯烛以禳之。”此作“当唤犬耳”,疑“耳”字上脱顿字)

  鸺鹠即鸱也,为囮(案:“囮原本作国,”音由。考《北户录》引《字林》云:“囮音由。今猎师有化也。谨校改),可以聚诸鸟。昼日目无所见,夜则飞撮蚊虫,乃鬼车之属也。皆夜飞昼藏,或好食人爪甲,则知吉凶。凶者辄鸣于屋上,其将有咎耳!故人除指甲埋之户内,盖忌此也。亦名夜行游女与婴儿作祟,故婴孩之衣不可置星露下,畏其祟耳。

  韩朋鸟者,乃凫鹥之类。此鸟每双飞,泛溪浦水,禽中鸂鶒、鸳鸯、,岭北皆有之,惟韩朋鸟未之见也。案,干宝《搜神记》云:大夫韩朋(原注:一云冯),其妻美。宋康王夺之,朋怨王。囚之,朋遂自杀。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自投台下。左右捉衣,衣不胜手。遗书于带曰:“愿以尸还韩氏而合葬”。王怒,令埋之二冢。相望经夜,忽见有梓木生二冢之上,根交于下,枝连其上。又有鸟如鸳鸯,恒栖其树,朝暮悲鸣,南人谓此禽即韩朋夫妇之精魂。故以韩氏名之。

  鹧鸪,吴楚之野悉有,岭南偏多此鸟,肉白而脆,远胜鸡雉,能解治葛井菌毒。臆前有白圆点,背上间紫赤毛,其大如野鸡,多对啼。《南越志》云:“鹧鸪虽东西回翔,然开翅之始,必先南翥,《其鸣》自呼‘杜薄州’”。又《本草》云:“自呼‘钩辀格磔’。”李群玉《山行闻鹧鸪诗》云:“方穿诘曲崎岖路,又听钩辀格磔声。”

  交趾人多养孔雀,采金翠毛为扇。

  孔雀翠尾,自累其身。比夫雄鸡自断其尾,无所称焉。

  岭表所产犀牛,大约似牛,而猪头,脚似象蹄,有三甲。首有二角,一在额上为兕犀,一在鼻上较小为胡帽犀;鼻上者,皆窘束而花点少,多有奇文。牯犀亦有二角,皆为毛犀,俱有栗文,堪为腰带。千百犀中或遇有通者,花点大小奇异,固无常定。有遍花路通,有顶花,大而根。花小者,谓之倒插通。此二种亦五色无常矣。若通白黑分明,花点差奇,则价计巨万,乃希世之宝也。又有堕罗犀,犀中最木,一株有重七八斤者,云是牯犀。额上有心,花多是撒豆斑,色深者,堪为胯具,斑散而浅,即治为盘碟器皿之类。又有骇鸡犀(原注:群鸡见之惊散)、辟尘犀(原注:为妇人簪梳堕不著也)、簪辟水犀(原注:云此犀行于□水,翕之开置角于雾之中,不湿矣)光明犀(原注:处于暗室,则有光明),此数犀但闻其说,不可得而见也(案:张世南《游宦记闻》引此书云:“犀有二角,一在额上为咒犀,一在鼻上为胡帽犀。牯犀亦有二角,皆为毛犀。”与此详略互异)。

  红飞鼠多出交趾及广管泷州。背腹有深毛茸茸,惟肉翼浅黑色,多双伏红蕉花间。采捕者若获一,则一不去。南中妇人皆买而带之,以为媚叶。

  琼州不产骡马,人多骑黄牛,亦饰以鞍鞯,加之衔勒。可骑者,皆自小习其步骤,亦甚有稳快者。

《岭表录异》卷上

地理杂记,全书共三卷,唐刘恂撰。此书与《北户录》同系记述岭南异物异事,也是了解唐代岭南道物产、民情的有用文献。其中记载最多的是岭南人的食物,尤其是各种鱼虾、海蟹、蚌蛤的形状、滋味和烹制方法,岭南人喜食的各类水果、禽虫也有记述。是研究唐代岭南地区少数民族经济、文化的重要资料。

《岭表录异》卷上

  南海秋夏,间或云物惨然,则其晕如虹,长六七尺。比候则飓风必发,故呼为“飓母”。忽见有震雷,则飓风不能作矣。舟人常以为候,豫为备之。

  恶风谓之飓。坏屋折树,不足喻也。甚则吹屋瓦如飞蝶,或二三年不一风,或一年两三风,亦系连帅政德之否臧者。然发则自午及酉,夜半必止。此乃飘风不终朝之义也。

  岭表或见物自空而下,始如弹丸,渐如车轮,遂四散。人中之即病,谓之瘴母。

  岭表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泄,故多岚雾作瘴。人感之多病,腹胀成蛊。俗传有萃百虫为蛊,以毒人。盖湿热之地,毒虫生之,非第岭表之家性惨害也。

  沓潮者,广州去大海不远二百里。每年八月,潮水最大,秋中复多飓风。当潮水未尽退之间,飓风作,而潮又至,遂至波涛溢岸,淹没人庐舍,荡失苗稼,沈溺舟船,南中谓之沓潮。或十数年一有之,亦系时数之失耳。俗呼为海翻为漫天。

  梧州对岸西火山(案:《太平寰宇记》所载此句下有“山形高下大如桂林”八字),山下有澄潭,水深无极。其火每三五夜一见于山顶,每至一更初,火起匝,其顶如野花之状,少顷而息。或言其下有宝珠,光照于上如火。上有荔枝,四月先熟,以其地热,故为火山也。

  自琼至报溪涧,涧中有石鳞次,水流其间,或相去二三尺,近似天设,可蹑之而过。或有乘牛过者,牛皆促敛四蹄,跳跃而过,或失则随流而下。见者皆以为笑,彼人谚曰:“跳石牛骨碌——好笑,好笑。”

  潘州昔有方士潘茂,于此升仙,遂以名。

  白州有一派水,出自双水山,合容州江,呼为绿珠井,在双角山下。昔梁氏之女,有容貌,石季伦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三斛买之。梁氏之居,旧井存焉(案:《太平寰宇记》载此作“旧井今已塞焉”)。

  廉州边海中有洲岛,岛上有大池。每年太守修贡,自监珠户入池,池在海上,疑其底与海通。又池水极深,莫测也。如豌豆大者常珠。如弹丸者亦时有得,径寸照室,不可遇也。又取小蚌肉,贯之以篾,晒干,谓之珠母。容桂人率将烧之,以荐酒也。肉中有细珠如粟,乃知蚌随小大,胎中有珠(案:《政和本草》引此条云:“廉州边海中有洲岛,岛上有大池,谓之珠池。每岁,刺史亲监珠户入池采老蚌割珠,取以充贡。池虽在海上,而人疑其底与海通,池水乃淡,此不可测也。土人采小蚌肉作脯,食之往往得细珠如米者。乃知此池之蚌随大小,皆有珠矣。”与此书详略互异)。

  五岭内,富州、宾州、澄州、江溪间,皆产金。侧近居人,以淘金为业。自旦及暮,有不获一星者。

  澄州金最良。某顷年使上国亲友,附澄金二十两,讶其单鲜。友曰:“金虽少,贵其夜明,有异于常金耳!”留宿验之,信然。

  广州浛洭县有金池(案:浛洭县原本讹作治涯。今据《唐。地理志》改正)。彼中居人,忽有养鹅鸭,常于屎中见麸金片,遂多养,收屎淘之,日得一两或半两,因而致富矣。

  陇州山中多紫石英,其色淡紫,其质莹彻,随其大小,皆五棱,两头如箭镞,煮水饮之,暖而无毒。比北中白石英,其力倍矣。

  康州悦城县北百余里,山中有樵石穴。每岁,乡人琢为烧食器,但烧令热彻,以物衬阎,置之盘中,旋下生鱼肉及葱韭齑俎腌之类,顷刻即熟,而终席煎沸。南中有亲朋聚会,多用之。频食亦极壅热,疑石中有火毒。

  白土坑在富州城北隅,其土白腻,郡人取以为货,终古不竭。今五岭妇女,率皆用之为粉,又名铅粉。

  瑇瑁形状似龟,惟腹背甲有红点。《本草》云:瑇瑁解毒。其大者,悉婆娑石。兼云辟邪。广南卢亭(原注:海岛夷人也),获活瑇瑁龟一枚,以献连帅嗣薛王。王令生取背甲小者二片,带于左臂上,以辟毒。龟被生揭其甲,甚极苦楚。后养于使宅后北池,俟其揭处渐生,复遣卢亭送于海畔。或云瑇瑁若生,带之有验。凡饮馔中有蛊毒,瑇瑁甲即自摇动。若死,无此验。

  新泷等州,山田扌柬荒平处锄为町畦。伺春雨丘中聚水,即先买鲩鱼子,散于田内。一二年后,鱼儿长大,食草根并尽。既为熟田,又收鱼利;及种稻,且无稗草。乃养民之上术。

  铜柱。旧有韦公干为爱州刺史,闻有汉伏波铜柱,以表封疆在其境。公干利其财,欲摧镕之于贾。胡士人不知援之所铸,且谓神物,哭曰:“使者果坏,是吾属为海人所杀矣。”公干不听。百姓奔走,诉于都督,韩约移书辱之。公干乃止。

  蛮夷之乐,有铜鼓焉,形如腰鼓,而一头有面。鼓面圆二尺许,面与身连,全用铜铸。其身遍有虫鱼花草之状(案:此十字原本脱去。今据《太平御览》补入),通体均厚,厚二分以外,炉铸之妙,实为奇巧。击之响亮,不下鸣鼍(案此二句原本脱去。今据《太平御览》补入)。贞元中,骠国进乐,有玉螺铜鼓(原注:玉螺,盖螺之白者,非琢石所为)即知南蛮酋首之家,皆有此鼓也。咸通末,幽州张直方贬龚州刺史。到任后,修葺州城,因掘土得一铜鼓,载以归京。到襄汉,以为无用之物,遂舍于延庆禅院,用代木鱼,悬于斋室。今见存焉。僖宗朝,郑絪镇番禺日,有林蔼者,为高州太守。有乡墅小儿,因牧牛闻田中有蛤鸣(原注:蛤即虾蟆),牧童遂捕之。蛤跃入一穴,遂掘之深大,即蛮酋冢也。蛤乃无踪,穴中得一铜鼓,其色翠绿,土蚀数处损阙,其上隐起,多铸蛙黾之状。疑其鸣蛤即鼓精也。遂状其缘由,纳于广帅,悬于武库,今尚存焉。

  岭表所重之节,腊一、伏二、冬三、年四。

  夷人通商于邕州石溪口,至今谓之獠市。

  广南有舂堂,以浑木刳为槽。一槽两边约十杵,男女间立,以舂稻粮。敲磕槽舷,皆有遍拍;槽声若鼓,闻于数里。虽思妇之巧弄秋砧,不能比其刘亮也。

  贾人船不用铁钉,只使桄榔须系缚,以橄榄糖泥之。糖干甚坚,入水如漆也。

  番禺地无狐兔,用鹿毛、野貍毛为笔。又昭富春勤等州,则择鸡毛为笔。其为用与兔毫不异,但恨鼠须之名,未得见也。

  广州陶家,皆作土锅镬,烧热,以土油之(案:油釉通)。其洁净则愈于铁器。尤宜煮药。一斗者才直十钱,爱护者或得数日,若迫以巨焰涸之,则立见破裂。斯亦济贫之物。

  葫芦笙。交趾人多取无柄老瓠割而为笙。上安十三簧,吹之音韵清响,雅合律吕。

  南道之酋豪,多选鹅之细毛,夹以布帛,絮而为被,复纵横衲之,其温柔不下于挟纩也。俗云:鹅毛柔暖而性冷遍,宜覆婴儿,辟惊痫也。

  卢亭者。卢循昔据广州,既败,余党奔入海岛,野居,惟食蚝蛎,垒壳为墙壁。

  容南土风,好食水牛肉。言其脆美。或炰或炙,尽此一牛。既饱,即以盐酪姜桂调齑而啜之。齑是牛肠胃中已化草,名曰“圣齑”。腹遂不胀(案:《太平御览》引此曰:“容南土风,好食水牛。言其绝美,则柔毛肥虱不足比也。每军骑有局筵,必先此物,或炙此一牛,既饱,即以圣齑消之。既至,即以盐酪姜桂调而啜之。腹遂不胀。北客到此,多赴此筵。但能食肉,同有啜齑。”与此书详略互异)。

  交趾之人,重不乃羹(案:“不乃”,原本讹不禄。考《溪蛮丛笑》引此条云:“交趾重不乃羹,先鼻引其汁。”不乃者,反切摆也。今改正)。羹以羊鹿鸡猪肉和骨同一釜煮之,令极肥浓漉;去肉,进葱姜,调以五味,贮以盆器,置之盘中。羹中有觜银杓,可受一升,即揖让,多自主人先举,即满斟一杓,内嘴入鼻,仰首徐倾之。饮尽,传杓如酒巡行之。吃羹了,然后续以诸馔。谓之不乃会(原注:亦呼为先脑也)。交趾人或经营事务,弥缝权要,但备此会,无不谐者。

  南中酝酒,即先用诸药。别淘漉粳米,晒干,旋入药。和米捣熟,即绿粉矣。热水溲而团之,形如餢飳,以指中心,刺作一窍,布放簟席上,以枸杞叶攒罨之,其体候好弱(案,此句疑有脱误),一如造麹法。既而以藤篾贯之,悬于烟火之上。每酝一年,用几个饼子,固有恒准矣。南中地暖,春冬七日熟,秋夏五日熟。既熟,贮以瓦瓮,用粪扫火烧之。

  象肉有十二种,合十二属,胆不附肝,随月转在诸肉中。假如正月建寅,胆在虎肉上,余月率同此例(案:《说郛》引此条虎肉作:“尻肉”。考十二属中,寅为虎,故寅月当在虎肉,作“尻肉”者非是。《物类相感志》引此条亦作“虎肉”)。

  广之属郡潮、循州,多野象。潮循人或捕得象,争食其鼻,云肥脆,尤堪作炙。

  蛮王宴汉使于百花楼前,设舞象,曲乐动,倡优引入一象,以金羁络首,锦襜垂身,随膝腾踏,动头摇尾,皆合节奏。即舞马之类。

  明皇所教之象,天宝之乱,禄山大宴诸酋,出象绐之曰:“此自南海奔至,以吾有天命,虽异类,见必拜舞。”左右教之,象皆努目不动,终不肯拜。禄山怒,尽杀之。

  乾符四年,占城国进驯象三头。当殿引对,亦能拜舞。后放还本国。

  恂有亲表,曾奉使云南。彼中豪族,各家养象,负重到远,如中夏之畜牛马也。

  南中小郡,多无缁流。每宣德音,须假作僧道陪位。昭宗即位,柳韬为容广宣告使,赦文到下属州,崖州自来无僧家,临事差摄,宣时,有一假僧不伏排位。太守王宏夫怪而问之,僧曰:“役次未当差遣编并。去岁已曾摄文宣王,今年又差作和尚。”见者莫不绝倒。

  温媪者,即康州悦城县孀妇也。绩布为业。尝于野岸拾菜,见沙草中有五卵,遂收归置绩筐中。不数日,忽见五小蛇壳,一斑四青,遂送于江次,固无意望报也。媪常濯浣于江边,忽一日,鱼出水,跳跃戏于媪前,自尔为常。渐有知者,乡里咸谓之“龙母”,敬而事之。或询以灾福,亦言多征应。自是,媪亦渐丰足。朝廷知之,遣使征入京师。至全义岭,有疾,却返悦城而卒。乡里共葬之,江东岸忽一夕天地冥晦,风雨随作,及明已移,其冢并四面草木悉移于西岸矣。

  陵州刺史周遇,不茹荤血。尝语恂云:顷年自青社之海归闽,遭恶风,飘五日夜,不知行几千里也。凡历六国,第一狗国,同船有新罗客云,是狗国,逡巡,果见如人裸形抱狗而出。见船惊走。经毛人国,形小,皆被发而身有毛,蔽如狖。又到野义国,船抵暗石而损,遂搬人物上岸。伺潮落,阁船而修之。初,不知在此国,有数人同入深林采野蔬。忽为野义所逐,一人被擒,余人惊走,回顾见数辈野义同食所得之人。同舟者惊愕无计,顷刻有百余野义皆赤发裸形,呀口怒目而至。有执木枪者,有雌而挟子者,篙工贾客,五十余人,遂齐将弓弩枪剑以敌之。果射倒二野义,即舁拽朋啸而遁。既去,遂伐木下寨,以防再来。野义畏弩,亦不复至。驻两日,修船方毕,随风而逝。又经大人国,其人悉长大而野,见船上鼓噪即惊走不出。又经流虬国,其国人么麽一概,皆服麻布而有礼,竞将食物求易钉铁。新罗客亦半译其语,遣客速过,言此国遇华人飘泛至者,虑有灾祸。既而又行径小人国,其人悉裸形,小如五六岁儿,船人食尽,遂相率寻其巢穴。俄顷见果,采得三四十枚以归,分而充食,后行两日,遇一岛,而取水。忽有群山羊,见人但耸视都不惊避。既肥且伟,初疑岛上有人牧养,而绝无人,踪捕之,仅获百口食之。

全概率公式/贝叶斯公式/条件概率

1、全概率公式  

在讲全概率公式之前,首先要理解什么是“样本空间的划分”【又称“完备事件群”。】 我们将满足

  这样的一组事件称为一个“完备事件群”。简而言之,就是事件之间两两互斥,所有事件的并集整个样本空间(必然事件)。

样本空间的划分

全概率公式

 注:全概率公式的主要用处在于它可以将一个复杂事件的概率计算问题,分解为若干个简单事件的概率计算问题,最后应用概率的可加性求出最终结果.

例1:有一批同一型号的产品,已知其中由一厂生产的占30%,二厂生产的占50%,三厂生产的占20%,又知这三个厂的产品次品率分别为2%,1%,1%,问从这批产品中任取一件是次品的概率是多少?

2、  贝叶斯公式

编外话:这就是为什么体验时,医生让体验者复查的原因(以后不要说数学没用啊)。

3、条件概率

《朝野佥载》卷六

唐代笔记小说集。此书记载朝野佚闻,尤多武后朝事。唐张鷟撰。六卷。记隋唐两代朝野遗闻,对武则天时期的朝政颇多讥评,有的为《资治通鉴》所取材。

《朝野佥载》卷六

  天宝中,万年主簿韩朝宗尝追一人,来迟,决五下。将过县令,令又决十下。其人患天行病而卒。后于冥司下状言,朝宗遂被追至。入乌头门极大,至中门前,一双桐树,门边一阁垂帘幕,窥见故御史洪子舆坐。子舆曰:“韩大何为得此来“朝宗云:“被追来,不知何事。”子舆令早过大使,入屏墙,见故刑部尚书李乂。朝宗参见,云:“何为决杀人“朝宗诉云:“不是朝宗打杀,县令重决,由患天行病自卒,非朝宗过。”又问:“县令决汝,何牵他主簿!朝宗无事。然亦县丞,悉见例皆受行杖。”亦决二十放还。朝宗至晚始苏,脊上青肿,疼痛不复可言,一月已后始可。于后巡检坊曲,遂至京城南罗城,有一坊中,一宅门向南开,宛然记得追来及乞杖处。其宅中无人居,问人,云此是公主凶宅,人不敢居。乃知大凶宅皆鬼神所处,信之。神鼎师不肯剃头,食酱一斗。每巡门乞物,得粗布破衣亦着,得锦罗绮亦着。于利贞师座前听,问贞师曰:“万物定否“贞曰:“定。”鼎曰:“阇梨言若定,何因高岸为谷,深壑为陵;有死即生,有生即死;万物相纠,六道轮回何得为定耶!”贞曰:“万物不定。”鼎曰:“若不定,何不唤天为地,唤地为天,唤月为星,唤星为月何得为不定!”贞无以应之。时张文成见之,谓曰:“观法师即是菩萨行人也。”鼎曰:“菩萨得之不喜,失之不悲,打之不怒,骂之不嗔,此乃菩萨行人也。鼎今乞得即喜,不得即悲,打之即怒,骂之即嗔。以此论之,去菩萨远矣。”空如禅师者,不知何许人也。少慕修道,父母抑婚,以刀割其势,乃止。后成丁,征庸课,遂以麻蜡裹臂,以火爇之,遂成废疾。入陆浑山坐兰若,虎不为暴。山中偶见野猪与虎斗,以藜杖挥之,曰:“檀越不须相争。”即弭耳分散。人皆敬之,无敢议者。司刑司直陈希闵,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滞。司刑府史目之为“高手笔”。言秉笔支额,半日不下,故名“高手笔”。又号“按孔子”。言窜削至多,纸面穿穴,故名“按孔子”。

衢州龙游县令李凝道,性褊急,姊男年七岁,故恼之,即往逐之,不及,遂饼诱得之,咬其胸背流血,姊救之得免。又乘驴于街中,有骑马人靴鼻拨其膝,遂怒,大骂,将殴之,马走,遂无所及。忍恶不得,遂嚼路傍棘子流血。贞观中,冀州武强县丞尧君卿失马。既得贼,枷禁未决,君卿指贼面而骂曰:“老贼吃虎胆来,敢偷我物!”贼举枷击之,应时脑碎而死。

开元中,萧颖士方年十九,擢进士。至二十余,该博三教。

其赋性躁忿浮戾,举无其比。常使一仆杜亮,每一决责,皆由非义。平复,遭其指使如故。或劝亮曰:“子佣夫也,何不择其善主,而受苦若是乎“亮曰:“愚岂不知。但爱其才学博奥,以此恋恋不能去。”卒至于死。敬宗时,高崔巍喜弄痴。大帝令给使捺头向水下,良久,出而笑之。帝问,曰:“见屈原,云:‘我逢楚怀王无道,乃沉汨罗水。汝逢圣明主,何为来?’”帝大笑,赐物百段。秋官侍郎狄仁杰嘲秋官侍郎卢献曰:“足下配马乃作驴。”

献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杰曰:“狄字犬傍火也。”

献曰:“犬边有火,乃是煮熟狗。”

吏部侍郎李安期,隋内史德林之孙,安平公百药之子,性好机警。常有选人被放,诉云:“羞见来路。”安期问:“从何关来““从蒲津关来。”安期曰:“取潼关路去。”选者曰:“耻见妻子。”安期曰:“贤室本自相谙,亦不笑。”又一选人引铨,安期看判曰:“弟书稍弱。”对曰:“昨坠马损足。”安期曰:“损足何废好书“为读判曰:“向看贤判,非但伤足,兼似内损。”其人惭而去。又选士姓杜名若,注芳洲官,其人渐而不伏。安期曰:“君不闻芳洲有杜若“其人曰:“可以赠名公。”曰:“此期非彼期。”若曰:“此若非彼若。”安期笑,为之改注。又一吴士,前任有酒状,安期曰:“君状不善。”吴士曰:“知暗枪已入。”安期曰:“为君拔暗枪。”答曰:“可怜美女 。”安期曰:“有精神选,还君好官。”对曰:“怪来晚。”安期笑而与官。尹神童每说,伯乐令其子执《马经》画样以求马,经年无有似者。归以告父,乃更令求之,出见大虾蟆,谓父曰:“得一马,略与相同,而不能具。”伯乐曰:“何也“对曰:“其隆颅跌目脊郁缩,但蹄不如累趋尔。”伯乐曰:“此马好跳踯,不堪也。”子笑乃止。

安南有象□□,能默识人之是非曲直。其往来山中,遇人相争,有理者即过。负心者以鼻卷之,掷空中数丈,以牙接之,应时碎矣。莫敢竞者。安南武平县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语,知往事。

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槛百数同牢。欲食之,众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别。时饷封溪令,以帊盖之,令问何物,猩猩乃笼中语曰:“惟有仆并酒一壶耳。”令笑而爱之,养畜,能传送言语,人不如也。前御史王义方,出莱州司户参军,去官归魏州,以讲授为业。时乡人郭无为颇有法术,教义方使野狐。义方虽呼得之,不伏使,却被群狐竞来恼,每掷砖瓦以击义方。或正诵读,即裂其书碎。闻空中有声云:“有何神术,而欲使我乎!”义方竟不能禁止,无何而卒。

并州石艾、寿阳二界,有妒女泉,有神庙,泉水沉洁澈千丈。祭者投钱及羊骨,蛟然皆见。俗传妒女者,介之推妹,与兄竞,去泉百里,寒食不许举火,至今犹然。女锦衣红鲜,装束盛服,及有人取山丹、百合经过者,必雷电风雹以震之。景龙末,韦庶人专制,故安州都督、赠太师杜鹏举时尉济源县,为府召至洛城修籍。一夕暴卒,亲宾具小殓,夫人尉迟氏,敬德之孙也,性通明强毅,曰:“公算术神妙,自言官至方伯,今岂长往。”即安然不哭。洎二日三夕,乃心上稍温 ,翌日徐苏。数日方语,云初见两人持符来召,遂相引出徽安门。门隙容寸,过之尚宽,直北上邙山,可十余里,有大坑,视不见底。使人令入,鹏举大惧,使者曰:“可闭目。”执手如飞,须臾足已履地。寻小径东行,凡数十里,天气昏惨,如冬凝阴。遂至一廨,墙宇宏壮,使者先入。有碧衣官出,趋拜颇恭,既退引入,碧衣者踞坐案后,命鹏举前。傍有一狗,人语曰:“误,姓□名同,非此官也。”笞使者,改符令去。有一马半身两足,跳梁而前曰:“往为鹏举所杀,今请理冤。”鹏举亦醒然记之,诉云:“曾知驿,敕使将马令杀,非某所愿。”碧衣命吏取案,审然之,马遂退。傍见一吏,挥手动目,教以事理,意相庇脱。证既毕,遂揖之出,碧衣拜送门外,云:“某是生人,安州编户,少府当为安州都督,故先施敬,愿自保持。“言讫而向所教之吏趋出,云姓韦名鼎,亦是生人,在上都务本坊。自称向来有力,祈钱十万。鹏举辞不能致,鼎云:“某虽生人,今于此用纸钱,易致耳。”遂许之。又嘱云:“焚时愿以物藉之,幸不着地,兼呼韦鼎,某即自使人受。”鼎又云:“既至此,岂不要见当家簿书“遂引入一院,题云“户部”,房廊四周簿帐山积,当中三间架阁特高,覆以赤黄帏帕,金字榜曰“皇籍”。余皆露架,往往有函,紫色盖之,韦鼎云:“宰相也。”因引诣杜氏籍,书签云“濮阳房”,有紫函四,发开卷,鹏举三男,时未生者,籍名已俱。遂求笔,书其名于臂。意愿踟蹰,更欲周览,韦鼎云:“既不住,亦要早归。”遂引出,令一吏送还。吏云:“某苦饥,不逢此使,无因得出,愿许别去,冀求一食。但寻此道,自至其所。”留之不可。鹏举遂西行,道左忽见一新城,异香闻数里,环城皆甲士持兵。鹏举问之,甲士云:“相王于此上天,有四百天人来送。”鹏举曾为相王府官,忻闻此说,墙有大隙,窥见分明。天人数百,围绕相王,满地彩云,并衣仙服,皆如画者。相王前有女人执香炉引,行近窥谛,衣裙带状似剪破,一如雁齿状。相王戴一日,光明辉赫,径可丈余。相王后凡有十九日,累累成行,大光明皆如所戴。须臾有绨骑来迎,甲士令鹏举走,遂至故道,不觉已及徽安门。门闭,过之亦如去时容易,为鸡犬遮啮,行不可进。至家,见身在床 上,跃入身中,遂寤。臂上所记如朽木书,字尚分明。遂焚纸钱十万,呼赠韦鼎。心知卜代之数,中兴之期,遂以假故来谒睿宗。上握手曰:“岂敢忘德。”寻求韦鼎,适卒矣。及睿宗登极,拜右拾遗,词云:“思入风雅,灵通鬼神。”敕宫人妃子数十同其妆服。令视执炉者,鹏举遥识之,乃太平公主也。问裙带之由,公主云:“方熨龙衮,忽为火迸,惊忙之中,不觉爇带。仓惶不及更服。”公主歔欷陈贺曰:“圣人之兴,固自天也。”鹏举所见,先睿宗龙飞前三年,故鹏举墓志云:“及睿宗践祚,阴骘祥符。启圣期于化元,定成拜于幽数。”后果为安州都督。处士萧时和作传。一说,鹏举得释后入一院,问帘下者为谁,曰:“魏元忠也?”。有顷敬挥入,下马,众接拜之,云是大理卿,对推事。见武三思着枷;韦温 、宗楚客、赵履温 等着锁;李峤露头散腰立。闻元忠等云:“今年大计会。”至六月,诛逆韦,宗、赵、韦等并斩,峤解官归第,皆如其言。柴绍之弟某,有材力,轻矫迅捷,踊身而上,挺然若飞,十余步乃止。太宗令取赵公长孙无忌鞍鞯,仍先报无忌,令其守备。其夜,见一物如鸟飞入宅内,割双 登而去,追之不及。又遣取丹阳公主镂金函枕,飞入房内,以手撚土公主面上,举头,即以他枕易之而去。至晓乃觉。尝着吉莫靴走上砖城,直至女墙,手无攀引。又以足踏佛殿柱,至檐头,捻椽覆上。越百尺楼阁,了无障碍。太宗奇之,曰:“此人不可处京邑。”出为外官。时人号为“壁龙”。太宗尝赐长孙无忌七宝带,直千金,时有大盗段师子从屋上上椽孔间而下,露拔刀谓曰:“公动即死。”遂于函中取带去,以刀拄地,踊身椽孔间出。

天后时将军李楷固,契丹人也,善用纟 索。李尽忠之败也,麻仁节、张玄遇等并被纟 。将獐鹿狐兔走马遮截,放索纟 之,百无一漏。鞍马上弄弓矢矛槊如飞仙。天后惜其材不杀,用以为将。稍贪财好色,出为潭州乔口镇守将,愤恚而卒。宋令文者,有神力。禅定寺有牛触人,莫之敢近,筑围以阑之。令文怪其故,遂袒褐而入。牛竦角向前,令文接两角拔之,应手而倒,颈骨皆折而死。又以五指撮碓觜壁上书,得四十字诗。为太学生,以一手挟讲堂柱起,以同房生衣于柱下压之。许重设酒,乃为之出。令文有三子:长之问,有文誉;次之逊,善书;次之悌,有勇力。之悌后左降朱鸢,会贼破驩州,以之悌为总管击之。募壮士,得八人。之悌身长八尺,被重甲,直前大叫曰:“獠贼,动即死。”贼七百人一时俱剉,大破之。彭博通者,河间人也,身长八尺。曾于讲堂阶上临阶而立,取鞋一 雨以臂夹,令有力者后拔之,鞋底中断,博通脚终不移。牛驾车正走,博通倒曳车尾,却行数十步,横拔车辙深二尺余,皆纵横破裂。曾游瓜埠,江 有急风张帆,博通捉尾缆挽之,不进。定襄公李宏,虢王之子,身长八尺。曾猎,有虎搏之,踣而卧,虎坐其上。奴走马傍过,虎跳攫奴后鞍,宏起,引弓射之,中臂而死。宏及奴一无所伤。

忠武将军辛承嗣轻捷。曾解鞍绊马,脱衣 而卧,令一人百步走马持枪而来。承嗣鞴马解绊,着衣擐甲,上马盘枪逆拒,刺马擒人而还。承嗣曾与将军元帅奖驰骋,一手捉鞍桥,双足直上捺蜻蜓,走马二十里。与中郎裴绍业于青海被吐蕃围,谓绍业曰:“相随带将军共出。”绍业惧,不敢。承嗣曰:“为将军试之。”单马持枪,所向皆靡,却迎绍业出。承嗣马被箭,乃跳下,夺贼壮马乘之,一无损伤。裴旻为幽州都督,孙佺北征,被奚贼围之。旻马上立走,轮刀雷发,箭若星流,应刀而断。贼不敢取,蓬飞而去。贞观中,恒州有彭闼、高瓚二人斗豪,时于大 睛场上两朋竞胜,闼活捉一豚,从头咬至项,放之地上仍走。瓚取猫儿从尾食之,肠肚俱尽,仍鸣唤不止。闼于是乎帖然心伏。

梁庾信从南朝初至北方,文士多轻之。信将《枯树赋》以示之,于后无敢言者。时温 子升作《韩陵山寺碑》,信读而写其本,南人问信曰:“北方文士何如“信曰:“惟有韩陵山一片石堪共语。薛道衡、卢思道少解把笔,自余驴鸣犬吠,聒耳而已。”卢照邻字升之,范阳人。弱冠拜邓 王府典签,王府书记一以委之。王有书十二车,照邻总披览,略能记忆。后为益州新都县尉,秩满,婆娑于蜀中,放旷诗酒,故世称“王杨卢骆”。照邻闻之曰:“喜居王后,耻在骆前。”时杨之为文,好以古人姓名连用,如张平子之略谈,陆士衡之所记,潘安仁宜其陋矣,仲长统何足知之。号为“点鬼簿”。骆宾王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时人号为“算博士”。如卢生之文,时人莫能评其得失矣。惜哉,不幸有冉耕之疾,著《幽忧子》以释愤焉。文集二十卷。

北齐兰陵王有巧思,为舞胡 子,王意所欲劝,胡 子则捧盏以揖之,人莫知其所由也。幽州人刘交 ,戴长竿高七十尺,自擎上下。有女十二,甚端正,于竿上置定,跨盘独立。见者不忍,女无惧色。后竟为扑杀。 巧人张崇者,能作灰画腰带铰具,每一胯大如钱,灰画烧之,见火即隐起,作龙鱼鸟兽之形,莫不悉备。则天如意中,海州进一匠,造十二辰车。回辕正南则午门开,马头人出。四方回转,不爽毫厘。又作木火通,铁盏盛火,辗转不翻。韩王元嘉有一铜樽,背上贮酒而一足倚,满则正立,不满则倾。又为铜鸠,毡上摩之热则鸣,如真鸠之声 。洛州殷文亮曾为县令,性巧好酒,刻木为人,衣以缯彩,酌酒行觞,皆有次第。又作妓女,唱歌吹笙,皆能应节。饮不尽,即木小儿不肯把;饮未竟,则木妓女歌管连理催。此亦莫测其神妙也。将作大匠杨务廉甚有巧思,常于沁州市内刻木作僧,手执一碗,自能行乞。碗中钱满,关键忽发,自然作声云“布施”。市人竞观,欲其作声,施者日盈数千矣。

郴州刺史王琚刻木为獭,沉于水中,取鱼引首而出。盖獭口中安饵,为转关,以石縋之则沉。鱼取其饵,关即发,口合则衔鱼,石发则浮出矣。薛昚惑者,善投壶,龙跃隼飞,矫无遗箭。置壶于背后,却反矢以投之,百发百中。天后朝,地官郎中周子恭忽然暴亡,见大帝于殿上坐,裴子仪侍立。子恭拜,问为谁,曰:“周子恭追到。”帝曰:“我唤许子儒,何为错将子恭来!”即放去。子恭苏,问家中曰:“许侍郎好在否“时子儒为天官侍郎,已病,其夜卒。则天闻之,驰驿向并州,问裴子仪,时为判官,无恙也。张易之将败也,母韦氏阿藏在宅坐,家人报云有车马骑从甚多,至门而下。疑其内官也,藏出迎之,无所见。又野狐数十擎饭瓮墙头而过。未旬日而祸及。垂拱之后,诸州多进雌鸡化为雄鸡者,则天之应也。神龙中,户部尚书李承嘉不识字,不解书。为御史大夫,兼洛州长史,名判司为狗,骂御史为驴,威振朝廷。西京造一堂新成,坊人见野狐无数直入宅。须臾堂舍四裂,瓦木一聚,判事笔管手中直裂,别取笔,复裂如初。数日,出为藤州员外司马,卒。大定年中,太州赤水店有郑家庄,有一儿郎年二十余,日晏于驿路上见一青衣女子独行,姿容姝丽。问之,云欲到郑县,待三婢未来,踌蹰伺候。此儿屈就庄宿,安置厅中,借给酒食,将衣被同寝。至晓,门久不开,呼之不应。于窗中窥之,惟有脑骨头颅在,余并食讫。家人破户入,于梁上暗处见一大鸟,冲门飞出。或云是“罗刹魅“也。怀州刺史梁载言昼坐厅事,□□□忽有物如蝙蝠从南飞来,直入口中,翕然似吞一物。腹中遂绞痛,数日而卒。寿安男子不知姓名,肘拍扳,鼻吹笛,口唱歌,能半面笑半面啼。一乌犬解人语,应口所作,与人无殊。越州兵曹柳崇忽疡生于头,呻吟不可忍。于是召术士夜观之,云:“有一妇女绿裙,问之不应,在君窗下,急除之。”崇访窗下,止见一瓷妓女,极端正,绿瓷为饰。遂于铁臼捣碎而焚之,疮遂愈。永徽中,张鷟筑马槽厂宅,正北掘一坑丈余。时《阴阳书》云子地穿,必有堕井死。鷟有奴名永进,淘井土崩压而死。又鷟故宅有一桑,高四五丈,无故枯死,寻而祖亡殁。后有明阴阳云“乔木先枯,众子必孤”,此其验也。徐敬业举兵,有大星蓬蓬如筐笼,经三宿而失。俄而敬业败。

司刑卿杜景佺授并州长史,驰驿赴任。其夜有大星如斗,落于庭前,至地而没。佺至并州祈县界而卒。群官迎祭,回所上食为祭盘。将军黑齿常之镇河源军,城极严峻。有三口狼入营,绕官舍,不知从何而至,军士射杀。黑齿忌之,移之外。奏讨三曲党 项,奉敕许,遂差将军李谨行充替。谨行到军,旬日病卒。天官侍郎顾琮新得三品,有子婿来谒。时大门造成,琮乘马至门,鼓鼻踣地不进。鞭之,跳跃而入,从骑亦如之。有顷,门无故自倒,琮不悦,遂病。郎中、员外已下来问疾,琮云:“未合入三品,为诸公成就至此,自知不起矣。”旬中而薨。张易之初造一大堂,甚壮丽,计用数百万。红粉泥壁,文柏帖柱,琉璃沉香为饰。夜有鬼书其壁曰“能得几时”,令削去,明日复书之。前后六七,易之乃题其下曰“一月即足”,自是不复更书。经半年,易之籍没,入官。

崔玄暐初封博陵王,身为益府长史,受封。令所司造辂,初成,有大风吹其盖倾折,识者以为不祥。无何,弟晕为云阳令,部人杀之雍州衙内。暐三从以上长流岭南。斯亦咎征之先见也。 瀛州饶阳人宋善威曾任一县尉,尝昼坐,忽然取鞋衫笏走出门,迎接拜伏引入。诸人不见,但闻语声。威命酒馔乐饮,仍作诗曰:“月落三株树,日映九重天。良夜欢宴罢,暂别庚申年。”后威果至庚申年卒。

开元三年,有熊昼日入广府城内,经都督门前过,军人逐十余里,射杀之。后月余,都督李处鉴死。自后长史朱思贤被告反,禁身半年,才出即卒。司马宋草宾、长史窦崇嘉,相继而卒。 开元四年,尚书考功院厅前一双桐树忽然枯死。旬日,考功员外郎邵某卒。寻而曲先冲为郎中,判邵旧案。月余,西边树又枯死,省中忧之。未几而先冲又卒。源乾曜为宰相,移政事床 。时姚元崇归休,及假满来,见床 移,忿之。曜惧,下拜。玄宗闻之而停曜。宰相讳移床 ,移则改动,曜停后元崇亦罢,此其验也。梁简文之生,志公谓武帝曰:“此子与冤家同年生。”其年,侯景生于雁门;乱梁,诛萧氏略尽。魏征为仆射,有二典事之长参,时征方寝,二人窗下平章。

一人曰:“我等官职总由此老翁。”一人曰:“总由天上。”

征闻之,遂作一书,遣“由此老翁“人者送至侍郎处,云“与此人一员好官”。其人不知,出门心痛,凭“由天上“者送书。明日引注,“由老人“者被放,“由天上“者得留。征怪之,问焉,具以实对。乃叹曰:“官职禄料由天者,盖不虚也。”娄师德为扬州江 都尉,冯元常亦为尉,共见张冏藏。藏曰:“二君俱贵,冯位不如娄。冯惟取钱多,即官益进;娄若取一钱,官即落。”后冯为浚仪尉,多肆惨虐,巡察以为强,奏授云阳尉。又缘取钱事雪,以为清强监察。娄竟不敢取一钱,位至台辅,家极贫匮。冯位至尚书左丞,后得罪,赐自尽。娄至纳言卒。王显与文武皇帝有严子陵之旧,每掣衤军为戏,将帽为欢。

帝微时,常戏曰:“王显抵老不作茧。”及帝登极,而显谒奏曰:“臣今日得作茧耶“帝笑曰:“未可知也。”召其三子,皆授五品,显独不及。谓曰:“卿无贵相,朕非为卿惜也。”曰:“朝贵而夕死足矣。”时仆射房玄龄曰:“陛下既有龙潜之旧,何不试与之“帝与之三品,取紫袍、金带赐之,其夜卒。太宗极康豫,太史令李淳风见上,流泪无言。上问之,对曰:“陛下夕当晏驾。”太宗曰:“人生有命,亦何忧也。”留淳风宿。太宗至夜半,奄然入定,见一人云:“陛下暂合来,还即去也。”帝问:“君是何人“对曰:“臣是生人判冥事。”太宗入见,冥官问六月四日事,即令还。向见者又迎送引导出。

淳风即观玄象,不许哭泣,须臾乃寤。至曙,求昨所见者,令所司与一官,遂注蜀道一丞。上怪问之,选司奏,奉进止与此官。上亦不记,旁人悉闻,方知官皆由天也。

王无好博戏,善鹰鹞。文武圣皇帝微时,与无┦蒲戏争彩,有李阳之宿憾焉。帝登极,┦藏匿不出。帝令给使将一鹞子于市卖之,索钱二十千。不知也,酬钱十八贯,给使以闻。帝曰:“必王无也。”遂召至,惶惧请罪。帝笑赏之,令于春明门待诸州麻车三日,并与之。┦坐三日,属灞桥破,惟得麻三车,更无所有。帝知其薄命,更不复赏。频请五品,帝曰:“非不与卿,惜卿不胜也。”固请,乃许之,其夜遂卒。○补辑鲁般者,肃州敦煌人,莫详年代,巧侔造化。于凉州造浮图,作木鸢,每击楔三下,乘之以归。无何,其妻有妊,父母诘之,妻具说其故。父后伺得鸢,击楔十余下,遂至吴会。吴人以为妖,遂杀之。般又为木鸢乘之,遂获父尸。怨吴人杀其父,于肃州城南作一木仙人,举手指东南,吴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为也。”赍物具千数谢之,般为断一手,其日吴中大雨。国初,土人尚祈祷其木仙。六国时,公输般亦为木鸢以窥宋城。

隋未有昝君谟善射,闭目而射,应口而中,云志其目则中目,志其口则中口。有王灵智学射于谟,以为曲尽其妙,欲射杀谟,独擅其美。谟执一短刀,箭来辄截之。惟有一矢,谟张口承之,遂啮其镝。笑曰:“学射三年,未教汝啮镞法。”《列子》云:“甘蝇,古之善射者,弟子名飞卫,巧过于师。纪昌又学射于飞卫,以蒸角之弧,朔蓬之竿,射贯虱心。既尽飞卫之术,计天下敌己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遇于野,二人交 射,矢锋相触,坠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捍之而无差焉。于是二子泣而投弓,请为父子,刻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孟子》曰:“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

伪周滕州录事参军袁思中,平之子,能于刀子锋杪倒箸挥蝇起,拈其后脚,百不失一。苏颋为中书舍人,父右仆射瑰卒,颋哀毁过礼。有敕起复,颋表固辞不起。上使黄门侍郎李日知就宅喻旨,终坐无言,乃奏曰:“臣见瘠病羸疫,殆不胜哀。臣不忍言,恐其殒绝。”上恻然,不之逼也。故时人语曰:“苏瑰有子,李峤无儿。”

唐越州山阴县有智禅师,院内有池,恒赎生以放之。有一鼍长三尺,恒食其鱼,禅师患之,取鼍送向禹王庙前池中。至夜还来,禅师咒之曰:“汝勿食我鱼,即从汝在此。”鼍于是出外放粪,皆是青泥。禅师每至池上,唤鼍即出,于师前伏地。经数十年,渐长七八尺。禅师亡后,鼍亦不复见。

梁武帝萧衍杀南齐主东昏侯,以取其位,诛杀甚众。东昏死之日,侯景生焉。后景乱梁,破建业,武帝禁而饿终,简文幽而压死,诛梁子弟略无孓遗。时人谓景是东昏侯之后身也。

唐赵公长孙无忌,奏别敕长流,以为永例。后赵公犯事,敕长流岭南,至死不复回。此亦为法之弊。唐冀州刺史王瑱,性酷烈,时有敕使至州,瑱与使语,武强县尉蔺奖曰:“日过,移就阴处。”瑱怒,令典狱扑之,项骨折而死。至明日,狱典当州门限垂脚坐,门扇无故自发,打双脚胫俱折。瑱病,见奖来,起,自以酒食求之,不许。瑱恶之,回面向梁,奖在屋梁。旬日而死。

唐左史江 融,耿介正直。扬州徐敬业反,被罗织,酷吏周兴等枉奏杀之,斩于东都都亭驿前。融将被诛,请奏事引见,兴曰:“囚何得奏事!”融怒叱之曰:“吾无罪枉戮,死不舍汝。”遂斩之,尸乃激扬而起,蹭蹬十余步;行刑者踏倒,还起坐;如此者三,乃绝。虽断其头,似怒不息。无何周兴死。

唐凤阁侍郎李昭德,威权在己,宣出一敕云:“自今以后,公坐徒,私坐流,经恩百日不首,依法科罪。”昭德先受孙万荣贿财,奏与三品。后万荣据营州反,货求事败,频经恩赦,以百日不首,准赃断绞。唐洛州司马弓嗣业、洛阳令张嗣明,造大枷长六尺、阔四尺、厚五寸倚前,人莫之犯。后嗣明及嗣业资遣逆贼徐真北投突厥,事败,业等自著此枷,百姓快之也。

唐秋官侍郎周兴与来俊臣对推事。俊臣别奉进止鞫兴,兴不之知也。及同食,谓兴曰:“囚多不肯承,若为作法“兴曰:“甚易也。取大瓮,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处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咸即款伏。断死,放流岭南。所破人家流者甚多,为仇家所杀。《传》曰“多行无礼必自及”,信哉!唐鱼思咺有沈思,极巧。上欲造匦,召工匠,无人作得者。

咺应制为之,甚合规矩,遂用之。无何,有人投匦言咺,云徐敬业在扬州反,咺为敬业作刀轮以冲阵,杀伤官军甚众。推问具承,诛之。为法自毙,乃至于此。

唐索元礼为铁笼头以讯囚。后坐赃贿,不承,使人曰:“取揩铁笼头。”礼即承伏。唐张楚金为秋官侍郎,奏反逆人持赦免死,家口即绞斩及配没入官为奴婢等,并入律。后楚金被罗织反,持赦免死,男子十五以上斩,妻子配没。识者曰:“为法自毙,所谓交 报也。”

唐京兆尹崔日知,处分长安、万年及诸县左降流移人,不许暂停,有违晷刻,所由决杖。无何,日知贬歙县丞,被县家催,求与妻子别不得。

唐太宗问光禄卿韦某,须无脂肥羊肉充药。韦不知所从得,乃就侍中郝处俊宅问之。俊曰:“上好生,必不为此事。”乃进状自奏:“其无脂肥羊肉,须五十口肥羊,一一对前杀之,其羊怖惧,破脂并入肉中。取最后一羊,则极肥而无脂也。”上不忍为,乃止。赏处俊之博识也。

咸亨中,贝州潘彦好双陆,每有所诣,局不离身。曾泛海,遇风船破,彦右手挟一板,左手抱双陆局,口衔双陆骰子。二日一夜 至岸,两手见骨,局终不舍,骰子亦在口。润州兴国寺苦鸠鸽栖梁上,秽污尊容,僧繇乃东壁上画一鹰,西壁上画一鹞,皆侧首向檐外看。自是鸠鸽等不复敢来。江 岭之间有飞蛊,其来也有声,不见形,如鸟鸣啾啾唧唧然。中人即为痢,便血,医药多不差,旬日间必不救。

唐乾封年中,有人于镇州东野外见二白兔,捕之,忽却入地,绝迹不见。乃于入处掘之,才三尺许,获铜剑一双,古制殊妙。于时长吏张祖宅以闻。

唐天授年,彭城刘诫之粗险不调,高言庳语,凌上忽下,恐吓财物,口无关钥,妄说妖灾。从万年县尉常彦玮索钱一百千,云:“我是刘果毅,当与富贵。”彦玮进状告之,上令二给使先入彦玮房中,下帘坐窗下听之。有顷,诫之及卢千仞至,于厅上坐谈话,彦玮引之说国家长短,无所忌讳。给使一一纸笔抄之以进。上怒,令金吾捕捉,亲问之,具承,遂腰斩诫之,千仞处绞,授彦玮侍御史。唐老三卫宗玄成,邢州南和人。祖齐,黄门侍郎。玄成性粗猛,禀气凶豪,凌轹乡村,横行州县。纪王为邢州刺史,玄成与之抗行。李备为南和令,闻之,每降阶引接,分庭抗礼,务在招延,养成其恶。属河朔失稔,开仓赈给,玄成依势,作威乡墅,强乞粟一石。备与客对,不命。玄成乃门外扬声,奋臂直入,备集门内典正一百余人,举牒推穷,强乞是实。初令项上著锁,后却锁上著枷。文案既周,且决六十,杖下气绝,无敢言者。孟神爽,扬州人。禀性狼戾,执心鸩毒。巡市索物,应声即来,入邸须钱,随口而至。长史、县令,高揖待之;丞、尉、判司,颔之而已。张潜为扬州刺史,闻其暴乱,遣江 都县令店上捉来,拖入府门,高声唱“速付法曹李广业推鞫”,密事并虚,准敕杖百,杖下卒。则天之废庐陵也,飞骑十余人于客户坊同饮。有一人曰:“早知今日无功赏,不及扶竖庐陵。”席上一人起出,北门进状告之。席未散,并擒送羽林,鞫问皆实。告者授五品,言者斩,自余知反不告,坐绞。周令史韩令珪耐羞耻,厚貌强梁,王公贵人皆呼次第,平生未面亦强干之。曾选,于陆元方下引铨。时舍人王勮夺情,与陆同厅而坐。珪佯惊曰:“未见王五。”勮便降阶悯然。令珪颦眉蹙刺,相慰而去。陆与王有旧,对面留住,问勮是谁,莫之识也。后吓人事败,于朝堂决杖,遥呼河内王曰:“大哥何不相救!”懿宗目之曰:“我不识汝。”催杖苦鞭,杖下取死。唐李宏,汴州浚仪人也,凶悖无赖,狠戾不仁。每高鞍壮马,巡坊历店,吓庸调租船纲典,动盈数百贯,强贷商人巨万,竟无一还。商旅惊波,行纲侧胆。任正理为汴州刺史,上十余日,遣手力捉来,责情决六十,杖下而死。工商客生酣饮相欢,远近闻之莫不称快。

唐长孙昕,皇后之妹夫,与妻表兄杨仙玉乘马,二十余骑并列瓜挝,于街中行。御史大夫李杰在坊内参姨母,僮仆在门外,昕与仙郎使奴打杰左右。杰出来,并波按顿。须臾,金吾及万年县官并到,送县禁之。昕妻父王开府将二百百骑劫昕等去。杰与金吾、万年以状闻上,奉敕断昕杀。积杖至数百而卒。

张易之兄弟骄贵,强夺庄宅、奴婢、姬妾不可胜数。昌期于万年县街内行,逢一女,人婿抱儿相逐。昌期马鞭拨其头巾,女妇骂之。昌期顾谓奴曰:“横驮将来。”婿投匦三四状,并不出。昌期捉送万年县,诬以他罪,决死之。昌仪常谓人曰:“丈夫当如此:今时千人推我不能倒;及其败也,万人擎我不能起。”俄而事败,兄弟俱斩。唐邢州刺史权怀恩无赖,除洛州长史,州差参军刘犬子迎。

至怀州路次拜,怀恩突过,不与语。步趁二百余步,亦不遣乘马。犬子觉不似,乃自上马驰之。至驿,令脱靴讫,谓曰:“洛州几个参军“对曰:“正员六人,员外一人。”怀恩曰:“何得有员外“对曰:“余一员遣与长史脱靴。”怀恩惊曰:“君谁家儿“对曰:“阿父为仆射。”怀恩怃然而去。仆射刘仁轨谓曰:“公草里刺史,至神州不可以造次。参军虽卑微,岂可令脱靴耶“怀恩惭,请假不复出。旬日为益州刺史。

唐洛阳丞宋之愻,太常主簿之问弟,罗织杀驸马王同皎。

初,之愻谄附张易之兄弟,出为兖州司仓,遂亡而归,王同皎匿之于小房。同皎,慷慨之士也,忿逆韦与武三思乱国,与一二所亲论之,每至切齿。之愻于帘下窃听 之,遣侄昙上书告之,以希韦之旨。武三思等果大怒,奏诛同皎之党 。兄弟并授五品官,之愻为光禄丞,之问为鸿胪丞,昙为尚衣奉御。天下怨之,皆相谓曰:“之问等绯衫,王同皎血染也。“诛逆韦之后,之愻等长流岭南。客谓浮休子曰:“来俊臣之徒如何“对曰:“昔有师子王,于深山获一豺,将食之,豺曰:‘请为王送二鹿以自赎。’师子王喜。周年之后,无可送,王曰:‘汝杀众生亦已多,今次到汝,汝其图之。’豺默然无应,遂齰杀之。俊臣之辈,何异豺也!”周御史彭先觉,无面目。如意年中,断屠极急,先觉知巡事,定鼎门草车翻,得两羫羊。门家告御史,先觉进状,奏请合宫尉刘缅专当屠,不觉察,决一顿杖,肉付南衙官人食。缅惶恐,缝新衤军待罪。明日,则天批曰:“御史彭先觉奏决刘缅,不须。其肉乞缅吃却。”举朝称快。先觉于是乎惭。

唐衢州盈川县令杨炯,词学优长,恃才简倨,不容于时。

每见朝官,目为麒麟楦许怨。人问其故,杨曰:“今哺乐假弄麒麟者,刻画头角,修饰皮毛,覆之驴上,巡场而走。及脱皮褐,还是驴马。无德而衣朱紫者,与驴覆麟皮何别矣!”后赵石勒将麻秋者,太原胡 人也,植性虓险鸩毒。有儿啼,母辄恐之“麻胡 来”,啼声绝。至今以为故事。赵州刺史高睿妻秦氏,默啜贼破定州部,至赵州,长史已下开门纳贼。睿计无所出,与秦氏仰药而诈死。舁至啜所,良久,啜以金狮子带、紫袍示之,曰:“降我与尔官,不降即死。”睿视而无言,但顾其妇秦氏。秦氏曰:“受国恩,报在此今日。受贼一品,何足为荣!”俱合眼不语。经两日,贼知不可屈,乃杀之。

王湛判冥事。初,叔玄式任荆州富阳令,取部内人吴实钱一百贯,后诬以他事,决杀之以灭口。式带别优,并有上下考,五选不得官,以问湛,白为叔检之。经宿曰:“叔前任富阳令日,合有负心事。其案见在,冥司判云:杀人之罪,身后科罚。取钱一百贯,当折四年禄。”叔曰:“诚有此事,吾之罪也。”

舒绰,东阳人,稽古博文,尤以阴阳留意,善相冢。吏部侍郎杨恭仁欲改葬其亲,求善图墓者五六人,并称海内名手,停于宅,共论执,互相是非,恭仁莫知孰是。乃遣微解者驰往京师,于欲葬之原取所拟之地四处,各作历,记其方面高下形势,各取一斗土,并历封之。恭仁隐历出土,令诸生相之,取殊不同。言其行势,与历又相乖背。绰乃定一土堪葬,操笔作历,言其四方形势,与恭仁历无尺寸之差,诸生雅相推服。各赐绢十匹遣之。绰曰:“此所拟处深五尺之外有五谷,若得一谷即是福地,公侯世世不绝。”恭仁即将绰向京,令人掘深七尺,得一穴如五石瓮大,有粟七八斗。此地经为粟田,蚁运粟下入此穴。当时朝野之士以绰为圣。葬竟,赐细马一匹,物二百段。绰之妙能,今古无比。

隋内史令李德林,深州饶阳人也,使其子卜葬于饶阳城东,迁厝其父母。遂问之,其地奚若,曰:“卜兆云葬后当出八公。其地东村西郭,南道北堤。”林曰:“村何名“答曰:“五公。”林曰:“惟有三公在。此其命也,知复云何!”遂葬之。子百药,孙安期,并袭安平公。至曾孙,与徐敬业反,公遂绝。唐郝处俊为侍中死,葬讫,有一书生过其墓叹曰:“葬压龙角,其棺必斫。”后其孙象贤坐不道斫俊孔,焚其尸,俊发根入脑骨,皮讫毛著髑髅,亦是奇毛异骨,贵相人也。

唐英公徐勣初卜葬,谣曰:“朱雀和鸣,子孙盛荣。”张景藏闻之,私谓人曰:“所占者过也。此所谓朱雀悲哀,棺中见灰。”后孙敬业扬州反,弟敬贞答款曰:“敬业初生时,于蓐下掘得一龟,云大贵之象。英公令秘而不言,果有大变之象。”则天怒,斫英公棺,焚其尸,灰之应也。江 东江 西山中多有枫木人,于枫树下生,似人形,长三四尺。夜雷雨即长与树齐,见人即缩依旧。曾有人合笠于首,明日看,笠子挂在树头上。旱时欲雨,以竹束其头,楔之即雨。人取以为式盘,即神验,枫木枣地是也。

唐河东裴同父患腹痛数年,不可忍,嘱其子曰:“吾死后,必出吾病。”子从之,出得一物,大如鹿条脯,悬之久乾。有客窃之,其坚如骨,削之文彩焕发,遂以为刀杷子佩之。在路放马,抽刀子割三棱草,坐其上,杷尽消成水。客怪之,回以问同,同泣,具言之。后病状同者,服三棱草汁多验。

永淳年,岚胜州兔暴,千万为群,食苗并尽,不知何物变化。及暴已,即并失却,莫知何所。异哉!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食饮与人同之,事者非一主。当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唐国子监助教张简,河南缑氏人也。曾为乡学讲《文选》,有野狐假简形,讲一纸书而去。须臾简至,弟子怪问之,简异曰:“前来者必野狐也。”讲罢归舍,见妹坐络丝,谓简曰:“适煮菜冷,兄来何迟“简坐,久待不至,乃责其妹,妹曰:“元不见兄来。此必是野狐也,更见即杀之。”明日又来,见妹坐络丝,谓简曰:“鬼魅适向舍后。”简遂持棒,见其妹从厕上出来,遂击之。妹号叫曰:“是儿。”简不信,因击杀之。问络丝者,化为野狐而走。

泉建州进蚺蛇胆,五月五日取。时胆两柱相去五六尺,击蛇头尾,以杖于腹下来去扣之,胆即聚。以刀刲取,药封放之。不死复更取,看肋下有痕即放。

唐魏伶为西市丞,养一赤嘴鸟,每于人众中乞钱。人取一文而衔以送伶处,日收数百,时人号为“魏丞乌”。剑南鼓蜀间有鸟大如指,五色毕具。有冠似凤,食桐花,每桐结花即来,桐花落即去,不知何之。俗谓之“桐花鸟”,极驯善,止于妇人钗上,客终席不飞。人爱之,无所害也。真腊国有葛浪山,高万丈,半腹有洞。先有浪鸟,状似老鸱,大如骆驼,人过即攫而食之,腾空而去,百姓苦之。真腊王取大牛肉,中安小剑子,两头尖利,令人戴行,鸟攫而吞之,乃死,无复种矣。百舌,春啭夏至惟食蚯蚓。正月后冻开,蚓出而来;十月后,蚓藏而往。盖物之相感也。岭南罗州辩州界内,水中多赤鳖,其大如匙而赫赤色。无问禽兽 水牛,入水即被曳深潭,吸血死。或云蛟龙使曳之,不知所以然也。唐天后中,尚食奉御张恩恭,进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

天后以玉合贮之,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极是毒物。

近有鸡食乌百足虫忽死,开腹,中有蚰蜒一抄,诸虫并尽,此物不化。朕昨日以来意恶不能食。”思恭顿首请死,赦免之,与宰夫并流岭南。

唐开元四年,河南北螽为灾,飞则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树叶连根并尽。敕差使与州县相知驱逐,采得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之,掘坑埋却。埋一石则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盖地。浮休子曰:昔文武圣皇帝时,绕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观之,对仗选一大者,祝之曰:“朕刑政乖僻,仁信未孚,当食我心,无害苗稼。”遂吞之。须臾,有鸟如鹳,百万为群,拾蝗一日而尽。此乃精感所致。天若偶然,则如勿生;天若为厉,埋之滋甚。当明德慎罚,以答天谴,奈何不见福修以禳灾,而欲逞杀以消祸!此宰相姚元崇失燮理之道矣。

炀帝令朱宽征留仇国还,获男女口千余人,并杂物产,与中国多不同。缉木皮为布,甚细白,幅阔三尺二三寸。亦有细斑布,幅阔一尺许。又得金荆榴数十斤,木色如真金,密致而文彩盘蹙,有如美锦。甚香极精,可以为枕及案面,虽沉檀不能及。彼土无铁,朱宽还至南海郡,留仇中男夫壮者,多加以铁钳锁,恐其道逃叛。还至江 都,将见,为解脱之,皆手把钳,叩头惜脱,甚于中土贵金。人形短小,似昆仑。

沧州南皮丞郭务静,性糊涂,与主簿刘思庄宿于逆旅,谓庄曰:“从驾大难。静尝从驾,失家口三日,于侍官幕下讨得之。”庄曰:“公夫人在其中否“静曰:“若不在中,更论何事!”又谓庄曰:“今大有贼。昨夜二更后,静从外来,有一贼忽从静房内走出。”庄曰:“亡何物“静曰:“无之。”庄曰:“不亡物,安知其贼“静曰:“但见其狼狈而走,不免致疑耳。”孝杰将四十万众,被贼诱退,逼就悬崖,渐渐挨排,一一落间。坑深万丈,尸与崖平,匹马无归,单兵莫返。俊臣尝以三月三日萃其党 于龙门,竖石题朝士姓名以卜之,令投石遥击,倒者则先令告。至暮,投李昭德不中。突厥破万荣新城,群贼闻之失色,众皆溃散。

韦氏遭则天废庐陵之后,后父韦玄贞与妻女等并流岭南,被首领宁氏大族逼夺其女,不伏,遂杀贞夫妻,七娘等并夺去。及孝和即位,皇后当途,广州都督周仁轨将兵诛宁氏,走入南海。轨追之,杀掠并尽。韦后隔帘拜,以父事之,用为并州长史。后阿韦作逆,轨以党 与诛。琚以谄谀自进,未周年为中书侍郎。其母氏闻之,自洛赴京,戒之曰:“汝徒以谄媚险诐取容,色交 自达,朝廷侧目,海内切齿。吾尝恐汝家坟陇无人守之!”琚惭惧,表请侍母。上初大怒,后许之。

紫微舍人倪若水赃至八百贯,因诸王内宴,姚元崇讽之曰:“倪舍人正直,百司嫉之,欲成事,何不为上言之“诸王入,众共救之,遂释,一无所问。主书赵诲受蕃饷一刀子,或直六七百钱,元崇宣敕处死。后有降,崇乃批曰:“别敕处死者,决一百,配流。”大理决赵诲一百不死,夜遣给使缢杀之。唐俭事太宗,甚蒙宠 遇,每食非俭至不餐。数年后,特憎之,遣谓之曰:“更不须相见,见即欲杀。”隋文帝重高颎,初甚爱,后不愿见,见之则怒。薛师有巧性,常入宫闱。补阙王求礼上表曰:“太宗时,罗黑能弹琵琶,遂阉为给使,以教宫人。今陛下要怀义入内,臣请阉之,庶宫闱不乱。”表寝不出。少府监裴匪舒,奏卖苑中官马粪,岁得钱二十万贯。刘仁轨曰:“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遂寝。尚书左丞张庶廉子利涉为怀州参军,刺史邓 惲曰:“名父出如此物。”

张易之、昌宗目不识字,手不解书,谢表及和御制皆谄附者为之。所进《三教珠英》,乃崔融、张说辈之作,而易之窃名为首。逆韦诗什并上官昭容所制。昭容,上官仪孙女,博涉经史,研精文笔,班婕妤、左嫔无以加。贺兰敏之为《封东岳碑》,张昌龄所作也。《刘子》书,咸以为刘勰所撰,乃渤海刘昼所制。昼无位,博学有才,窃取其名,人莫知也。吏部尚书唐俭与太宗棋,争道。上大怒,出为潭州。蓄怒未泄,谓尉迟敬德曰:“唐俭轻我,我欲杀之,卿为我证验有怨言指斥。”敬德“唯唯”。明日对仗云,敬德顿首曰:“臣实不闻。”频问,确定不移。上怒,碎玉珽于地,奋衣入。良久索食,引三品以上皆入宴,上曰:“敬德今日利益者各有三:唐俭免枉死,朕免枉杀,敬德免曲从,三利也;朕有怒过之美,俭有再生之幸,敬德有忠直之誉,三益也。“赏敬德一千段,群臣皆称“万岁”。魏元忠忤二张,出为端州高要尉。二张诛,入为兵部尚书、中书令、左右仆射,不能复直言。古人有言,“妻子具则孝衰,爵禄厚则忠衰。”三狗俱用,觉魏祚之陵夷;五侯并封,知汉图之圮缺。

太岁在午,人马食土。岁在辰巳,货妻卖子。岁在申酉,乞浆得酒。

唐刘仁轨为左仆射,天下号为“解事仆射”。

唐崔浑御史,性至温 恭,能尽色养。父母少不安,辄祈幽灵以身代。母尝有病,浑跪请病授己。有顷,觉疾从十指入,俄而遍身,母所苦遂愈。丁母艰,勺饮不入口,哀毁瘠立。无何,不胜哀而卒,朝野伤之。周挽郎裴最,于天官试,问目曰:“山陵事毕,各还所司,供葬羽仪,若为处分“最判曰:“大行皇帝,奉敕升遐,凡是羽仪,皆科官造。即宜贮纳,以待后需。”殿十选。隋末深州诸葛昂性豪侠,渤海高瓚闻而造之,为设鸡肫而已。瓚小其用,明日大设,屈昂数十人,烹猪羊等长八尺,薄饼阔丈余,裹餤粗如庭柱,盆作酒碗行巡,自为金刚舞以送之。昂至后日屈瓚,屈客数百人,大设,车行酒,马行炙,挫碓斩脍,硙轹蒜齑,唱夜叉歌,师子舞。瓚明日设,烹一奴子十余岁,呈其头颅手足,座客皆攫喉而吐之。昂后日报设,先令爱妾行酒,妾无故笑,昂叱下。须臾蒸此妾坐银盘,仍饰以脂粉,衣以绫罗,遂擘骽肉以啖瓚诸人,皆掩目。昂于奶房间撮肥肉食之,尽饱而止。瓚羞之,夜遁而去。昂富足遭离乱,狂贼来求金宝,无可给,缚于椽上炙杀之。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者,无不尝遍,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则怕王之威,去则被王所辱。郑曰:“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 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邪!”遂入王中门外小倔,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王也。”郑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以一只履击王头破,抓面血流,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惭,旬日不视事。简每日参候,不敢离门。后王衙坐,简向前谢过,王惭却入,月余日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其婿问之,无辞以对。唐垂拱四年,安抚大使狄仁杰檄告西楚霸王项君将校等,略曰:“鸿名不可以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应天者膺乐推之名,背时者非见机之主。自祖龙御宇,横噬诸侯,任赵高以当轴,弃蒙恬而齿剑。沙丘拼祸于前,望夷覆灭于后,七庙堕圮,万姓屠原,鸟思静于飞尘,鱼岂安于沸水。赫矣皇汉,受命玄穹,膺赤帝之镇符,当素灵之缺运。俯张地纽,彰凤举之符,仰缉天纲,郁龙兴之兆。而君潜游泽国,啸聚水乡,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测天符之所会,不知历数之有归。遂奋关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盖尽由于人事,焉有属于天亡!虽驱百万之兵,终弃八千之子。以为殷鉴,岂不惜哉!当匿魄东峰,收魂北极,岂合虚承庙食,广费牲牢。仁杰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绵销烬,羽帐随烟,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遂除项羽庙,余小神并尽,惟会稽禹庙存焉。唐张狗儿亦名怀庆,爱偷人文章,与冀州枣强尉。才士制述,多翻用之。时为之语曰:“活剥张昌龄,生吞郭正一。”谅不诬也。

俗例,春雷始鸣记其日,计其数满一百八十日,霜必降。

又曰雁从北来记其日,后十八日,霜必降。

周舒州刺史张怀肃好食人精,唐左司郎中任正名亦有此病。

周沧州南皮县丞郭务静每巡乡,唤百姓妇托以缝补而奸之。

其夫至,缚静鞭数十步。主簿李悊往救解之,静羞讳其事,低身答云“忍痛不得”,口唱“阿癐々”,“静不被打,阿癐々”。唐宜城公主驸马裴巽,有外宠 一人,公主遣阉人执之,截其耳鼻,剥其阴皮漫驸马面上,并截其发,令厅上判事,集僚吏共观之。驸马、公主一时皆被奏降,公主为郡主,驸马左迁也。唐开元二年,衡州五月频有火灾。其时人尽皆见物大如瓮,亦如灯笼,所指之处,寻而火起。百姓咸谓之“火殃”。内官过武三思宅,三思曲意祗承,恣其所欲。装束少年男子,衣以罗绮,出入行觞,驰驱不食,淫戏忘反,倡荡不归。争称三思之忠节,共誉三思之才贤。外受来婆之奸,内构逆韦之衅。 周如意中,洛下有牛三足。汉发兵用铜虎符。及唐初,为银兔符,以兔子为符瑞故也。

又以鲤鱼为符瑞,遂为铜鱼符以珮之。至伪周,武姓也,玄武,龟也,又以铜为龟符。郴州,古桂阳郡也。有曹泰年八十五,偶少妻生子,名曰曾,日中无影焉,年七十方卒,亲见其孙子具说。道士曹体一即其从孙侄,云的不虚。故知邴吉验影不虚也。

唐太宗之代有《秘记》,云唐三代之后,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密召李淳风以询其事,淳风对曰:“臣据玄象推算,其兆已成。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宫内,从今不逾四十年,当有天下,诛杀唐氏子孙殆将歼尽。”帝曰:“求而杀之如何“淳风曰:“天之所命,不可废也。王者不死,虽求恐不可得。且据占已长成,复在宫内,已是陛下眷属。更四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更四十年,亦堪御天下矣。少壮严毒,杀之为血仇,即陛下子孙无遗类矣。”裴冕代裴鸿渐秉政,小吏以俸钱文簿白之。冕顾子弟,喜见于色,其嗜财若此。冕性本侈靡,好尚车服,名马数百金铸者十匹。每会客,滋味品数多有不知名者。

成都有丐者诈称落泊衣冠,弊服褴褛,常巡成都市廛,见人即展手希一文,云失坠文书,求官不遂。人皆哀之,为其言语悲嘶,形容憔悴。居于早迁桥侧。后有势家于所居旁起园亭,欲广其池馆,遂强买之。及辟其圭窦,则见两间大屋皆满贮散钱,计数千万,邻里莫有知者。成都人一概呼求事官人为“乞措大”。唐户部郎侯味虚著《百官本草》。题御史曰:“大热,有毒。”又朱书云:“大热,有毒,主除邪佞,杜奸回,报冤滞,止淫滥,尤攻贪浊,无大小皆搏之。畿尉薄为之,相畏还使,恶爆直,忌按权豪。出于雍洛州诸县,其外州出者尤可用,日炙乾硬者为良。服之长精神,减姿媚,久服令人冷峭。”卢夫人,房玄龄妻也。玄龄微时,病且死,诿曰:“吾病撅,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卢泣,入帏中,剔一目示玄龄,明无他。会玄龄良愈,礼之终身。玉英,唐时符凤妻也,尤姝美。凤以罪徙儋州,至南海,为獠贼所杀,胁玉英私之。对曰:“一妇人不足以事众男子,请推一长者。”贼然之,乃请更衣。有顷,盛服立于舟上,骂曰:“受贼辱,不如死。”遂自沉于海。

(全书完)